独孤御正亲得动情，门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王爷王妃醒了么？老奴有要事禀告。”
是杰公公。声音还很虚弱，口齿倒还算清晰。
顾惜夕吓得明显颤了颤。
独孤御不满地皱了皱，正要让杰公公离开，手却被顾惜夕抓住。
“让杰公公进来吧。昨晚那么乱，总要知道都处理妥善了没？”
她被他亲得粉面泛红，脖颈上的软肉都染了一层让人着迷的粉色，且一路蔓延到锁骨，最后没入沟壑。
那双眼里像是含了一汪秋水，波光潋滟，迷迷蒙蒙，显然是动了情的。
他爱极了她这双眼。她平时睁着这么双眼睛看他，他就觉得，无论她说什么，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此时她眼里的光带着艳，泛着媚，又无辜的紧，可怜的紧，像是藏了钩子，勾得他三魂六魄都出了窍。
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办了。
怎么偏偏叫他带着一身伤？
门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大约事情还挺重要的，拼着被独孤御责备，杰公公又问了一声。
顾惜夕使劲拿眼睛瞪独孤御：“快啊。”
他闷闷应了一声：“嗯。”
却一手按住顾惜夕的脑袋，把她往被子里按：“你先躲着，不许出来。”
“为什……”她拱着小脑袋往外面钻。
里面那么热，又闷，她才不愿意呢。
独孤御的手藏在被子里，在她腰窝处轻轻掐了掐，郁闷道：“不想让他人瞧见你这模样。”
她那般艳丽的模样，就该只有他一个人能瞧见才好。
顾惜夕刚才被亲懵了，这会才想起自己连衣裳都没穿好，赶紧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独孤御缓了两下，恢复了平日清冷的声音，冲外面道：“杰叔，你进来吧。”
杰公公推门进来。
他身上带伤，走路尚不利落，由着暗卫影六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进来。
待看到独孤御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缠着一圈圈的白布，还没开口，眼圈就红了，松开影六的手就往地上跪。
“王爷，老奴护主不力，让王爷受苦了，还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独孤御淡淡喊他，“你身上伤势如何？可要紧？”
“不碍事，老奴这点伤不算什么，王爷无需挂念。”
杰公公说着，想起昨晚被顾惜夕的几个丫环给他包扎的情形，不由得老脸一红，悲从心起。
独孤御瞧见他的异样：“杰叔？你怎么了？”
杰公公摇着头，不说话。
倒是影六替他答了：“回王爷的话，属下刚去见杰公公的时候，他尚躺在炕上，王妃的丫环那个叫翠果的，拿了条女裤，非要他换上，说他的裤子已经脏了烂了，穿不得了，昨晚就埋了。”
这话一出，杰公公顿时流下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了：“王爷，老奴一个老阉人，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谁知竟……竟让王妃的三个丫环尽数瞧了去。老奴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没脸见人了。”
独孤御想了下那情景，不禁想笑。又庆幸昨晚他是由顾惜夕照看的。
她将他照顾得很好，便是将他哪儿哪儿都瞧了去，他也只会心里欢喜。
这么想着，他的手在被子里动了动。
顾惜夕就察觉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脊背上，一下一下摩挲着她背上光洁滑腻的肌肤。
跟撸小猫似的。
她想把他的手拍掉，刚一动，鼓囊囊的被子就动了动。
就听见杰公公问：“王爷腿酸了吗？老奴给您捏捏？”
“不用。”独孤御冷着声拒绝了。
可顾惜夕就是能听出来，他声音里含了笑。
她忽然就觉得，从前她误会了，她这个夫君才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之人，他根本就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泼皮无赖。
意识到这一点，她气得有点牙痒痒，干脆一张口，照着独孤御伸到她面前的小臂咬了下去。
也不舍得真咬，只想让他疼一疼。
谁知他却像得了什么甜头似的，指尖轻轻在她肩头肌肤上打转，跟杰公公说话的声音都和缓了许多。
“杰叔刚才说有要事要报？去搬个凳子坐下，慢慢说吧。”
把个杰公公感动的稀里哗啦：“王爷体恤老奴，老奴感恩涕零，万死不能报王爷知遇之恩。”
等坐下后，杰公公开始禀告昨晚那些事的处置。
“暗卫们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影六在楚王侍卫的身上，发现了江洋大盗刘二的信物，猜测昨晚京兆尹的差役，应该是被楚王的人引到咱们这条街的，好叫府里的人没办法出去接应王爷。”
“影六将计就计，将一部分楚王侍卫的脸砍花了，又给他们换了衣裳。如此一来，便是昨晚刘二的手下在巷子里打劫夜行的楚王，楚王仗着有侍卫，不肯交出财物，双方混战中，失手杀了楚王。”
独孤御点点头，显然很满意这个处置：“不错。影六可堪大任。”
被点名表扬的暗卫连忙单膝跪地：“谢王爷夸奖。”
杰公公继续道：“今早，楚王的尸体被人发现，报到京兆尹。京兆尹的人已经从咱们街上撤了。楚王虽被贬，到底是皇子，只怕皇帝是要亲查此事的。当务之急，是不能叫人知道王爷和老奴负了伤。王爷前两日才递过病假的牌子，又有刘太医的脉案作证，不如，继续把病假牌子递上去？”
“好。”
“最后一件事，是倚翠园那边的。昨晚倚翠园走水，院子毁了大半，还烧死了两个丫环，一个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林侧妃的，一个是林家送进来的。”
独孤御眼皮子一跳，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死的那两个，可查过了？”
“查过了。这几日，王爷和王妃不睦的消息，皆是由这二人递送去了宫里和林府。暗卫照着王爷事先的吩咐，趁着走水之时，将她二人打昏，扔进了火场。”
“只有这两个？”独孤御冷笑了一声，“皇后费尽心思往怡王府里塞人，林家情愿嫡女做妾，也要送人进来，总不会就只有这么两个。”
他眉毛一挑，已是做了决定：“倚翠园走水，皆是下人看管不力。如此懒惰的下人，怡王府也不敢再用。将倚翠园的人，还有这些天，但凡和林湘说过话，做过事的，统统发卖了。”
“是。”
杰公公给影六递了个眼色。
影六会意，立刻上前，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呈给独孤御看：“王爷，这是昨晚从王妃院子里的下人身上搜出来的。昨晚走水时，锦绣园诸人听从王妃安排，都规规矩矩的，唯有负责洒扫的一个粗使丫头趁着其他人去睡觉的时候，想要偷偷开门溜出去。万幸院子大门早被王妃给封死了，她一时打不开，弄出了点动静，让属下察觉，人赃并获。”
独孤御眼风一扫，见他手里捧着的油纸包，就觉得心头一跳。
“里面包的是什么？”
“是红花，已经用了大半包。那丫头扛不住打，都招了，红花是林侧妃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