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燕傲娇地轻哼一声，作为回应。
王宝簪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清圆，你大姑怎么了？”
凌清圆笑嘻嘻道：“大姑刚刚说你坏话呢。”
王宝簪一边扶着椅子坐下，一边笑道：“哦？都说我什么了？”
“我说你母鸡打鸣！”
凌云燕自己认领了，她敢说就不怕王宝簪听见。
不料王宝簪听见这词儿一愣，跟着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姐，你这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啊？还母鸡打鸣呢，那叫牝鸡司晨！”
凌云燕愣了愣，忽然看向正在一旁笑的凌清圆，“你这孩子，你知道怎么刚刚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学会这个词的。”
凌清圆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凌云燕不信，又没有证据，只能盯着凌清圆多看了几眼。
跟着王宝簪回来的轻云哭笑不得。
自家主子和大姑奶奶，真是相爱相杀。
在外人面前她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圣后，一个是血统尊贵的长公主，谁能想到她们背地里互相骂起来，什么鸡啊狗啊都出来了？
王宝簪忽朝凌云燕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进内室。
凌云燕狐疑地跟进去，轻云等人送了茶水进去后就退出来了，内室只剩她们二人。
“大姐，你说那母鸡打鸣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参和政事是吧？”
她把话说白了，凌云燕倒有些不好意思。
用得上人家的时候巴不得人家替凌云横把事扛起来，现在用不上人家了就想把人家拽下来，这还是人吗？
她尴尬道：“嗐，其实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跟侄女儿嘴碎几句……”
“别啊大姐，你别在小清圆面前嘴碎。”
王宝簪忽然拉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到皇上面前去说说这话，趁现在过年休沐不办公，你多去跟他说说！”
凌云燕：“？？？”
“等等，你什么意思？”
凌云燕被她一个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王宝簪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去上朝理政啊，可皇上不答应！我但凡一日不去，他就说我偷懒，你知道一大早冒着寒气去上朝多累吗？”
凌云燕愣了愣，“我不知道啊……”
“你当然不知道。”
王宝簪白她一眼，“你在公主府成日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你哪知道我的辛苦？你怀孕的时候还能在府里发脾气，我呢？皇上和大臣意见不合闹起来，我还得在旁边负责劝架，我容易吗我？”
凌云燕彻底傻在那了。
她还喋喋不休，“所以你快去帮我跟皇上说说，你就说我肚子太大了，实在不适宜劳累，叫他朝中的事多担待点少折腾我。行不行？”
到这会儿凌云燕好像才听明白，顿时一脸便秘。
敢情王宝簪也不想去打鸣，还是凌云横非要她去的？
这不是反过来了么……
她不敢随意答应，试探着问道：“那怎么回事呢，他原来不是也不喜欢你参和朝政呢么，怎么现在又巴不得你参和了？”
“我哪知道啊！”
王宝簪叹了口气，“现在还好，他不敢逼着我去理政，毕竟我还怀着身孕。可我肚子里这个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我还拿什么借口躲懒？可愁死我了。”
凌云燕将信将疑地听了半晌，越听越觉得王宝簪这不是在发牢骚，是在秀恩爱！
秀她男人非要把半壁江山给她，不接都不行！
她愤然起身。
“怎么了大姐？”
王宝簪一脸无辜。
凌云燕板着脸没好气，“我去看我侄女儿给我写春联，哼！”
……
与此同时，宫城之外的相府格外热闹。
丞相成婚时挂的那些红绸彩灯，一直挂到这会儿，索性不用拆下来，添上大红的春联正好过年。
“咱们府里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啊。”
管家老申看着满眼喜庆热闹的气氛，几乎红了眼眶，“自打大小姐进了宫，府里一直冷冷清清，如今相爷总算娶了夫人，总算好了……”
边上的管事媳妇闻言凑趣道：“申管家快别这样，大过年的。不但相爷娶了夫人，今日大小姐也要回府呢，正该高兴才是！”
“是，是。”
老申抹去眼泪，高兴道：“圣后恩典，把咱们大小姐放回府里过年。听说不止咱们家大小姐，还有侯府的张女官也回来了。”
管事媳妇笑道：“那是自然，咱们大小姐跟夫人，还有侯府的张女官，都是一批留在宫里做女官的，圣后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正说着，便见一乘小轿抬进二门，不用说一定是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只见年轻的新夫人带着两个贴身的侍女迎了上去，扶住顾明柔的手。
顾明柔从轿中出来，一眼看见换了发髻样式的柳嫣儿，正觉得新奇要感慨几句，便见柳嫣儿朝她福了福身，“姐姐。”
顾明柔吓得差点绊了脚。
她连忙深深一福还礼，原本还有些不好出口的那句“嫂嫂”，一下子脱口而出。
“嫂嫂，如今不是在宫里了，该我这个妹妹先跟你见礼的。”
她这样说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从前在宫里她是贵妃，柳嫣儿只是个小常在，总是柳嫣儿拜她；
后来她们不做嫔妃做女官了，柳嫣儿的品级也低于她，总是喊她姐姐。
如今一下子颠倒过来了，她要叫柳嫣儿嫂嫂，要先行礼，还真有点不适应。
边上的家仆们看见夫人对自家大小姐如此谦卑，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这样好的夫人上哪里找去？
柳嫣儿笑道：“姐姐，咱们在宫里一直姐妹相称，尊卑有别。如今我虽嫁了你哥哥，却不能忘本。”
“不如咱们各论各的吧？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嫂嫂，这样好不好？”
顾明柔噗嗤一下笑出声。
“傻丫头，这种事哪有各论各的？”
顾明柔终于坦荡放下那一丝心结，“日后你就是我嫂嫂，我就是你妹妹，辈分乱不得。”
柳嫣儿傻笑着，“都听你的。”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忽见抄手游廊的尽头，顾明歌捧着一卷书从那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