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从前他对自己冷着脸的样子，已经很英俊了，没想到……
他笑起来这般勾人。
她心口狂跳，噗通噗通，面上发热。
胡月姬连忙低了头，怕叫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王宝簪看着众嫔妃都放不开的样子，有些后悔今天吃合席，“是我考虑不周了，原想着大家挨着坐亲热，忘了你们小姑娘家害羞。”
请凌云横来原是“发福利”的，早知道不如不请他，姐妹们说说笑笑还有意思些。
王宝簪顿时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凌云横有种要被赶走的危机感。
他默默放下酒杯，轻咳一声，满座少女们惊奇地像小鹿一样看着他。
他慢声道：“朕平日公务繁忙，近来更因战事无暇，与大家疏远了。大家不必拘束，平常人家兄妹叔侄，家宴上也不用拘束男女之别的。”
有他这话，众嫔妃的拘束似乎好了些，桌上动筷子的频率明显高了。
王宝簪隐约感觉自己桌下的手被握住了。
抬头一看，凌云横正看着她，一副朕做得不错吧的表情。
不错不错，棒棒哒。
王宝簪敷衍地用眼神表达了一下赞扬，而后在桌上二十几道菜里看了看，最后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凌云横碗里。
他满意地翘了嘴角。
身边忽然有人“咦”了一声。
王宝簪看过去，张斐斐睁大眼睛好奇道：“皇上爱吃鸡腿吗？”
鸡腿这东西肉又多又厚，吃不到半个就觉得腻，她平日最不爱吃了。
王宝簪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凌云横。
凌云横似乎也想到了，两人相视，十分默契地笑了。
张斐斐一脸莫名其妙，“皇后姐姐，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为什么笑啊？”
“也没什么。”
王宝簪解释道：“你们打小不缺吃穿的不知道，乡下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炖几次鸡呢，难得炖一次，鸡腿一定是给家里最宝贝的人。”
“所以平时有鸡腿呢，我都给小清圆，今天就给皇上了。”
她没让凌清圆参与今晚的聚宴，小孩子不能喝酒。
张斐斐恍然大悟，“这样啊……所以皇上不是爱吃鸡腿，只是想当皇后姐姐最宝贝的人，是不是？”
凌云横果然笑了，心情颇好的样子。
张斐斐乐了。
她从前在家也是这样调侃哥嫂的，不过一般都是嫂子们害羞，皇上怎么害羞起来了？
顾明柔忽然看了看那只被切块的烤鸡，除了凌云横碗里那只以外，还有一只大鸡腿正孤零零地躺在盘子里。
她忙道：“皇后姐姐，那还有一只大鸡腿你给谁吃？”
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王宝簪。
王宝簪还没开口，忽然觉得更多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她们都不爱吃大鸡腿。
可她们今天都想得到剩下这根大鸡腿。
她会给谁呢？
王宝簪：“……”
想吃自己夹啊！
问她干嘛呢！
一个鸡腿六个嫔妃都想要，问她不是害她么？
她咽了口唾沫，顿时觉得自己好难。
张斐斐朝她使眼色，“皇后姐姐，其实我刚才忘了说，我也很爱吃鸡腿。”
王宝簪嘴角微抽。
那边顾明柔捏捏自己的脸颊，目光直接越过凌云横看向王宝簪，恨不得扯着她的衣袖让她注意到自己。
她道：“皇后姐姐，你不是常说我瘦吗？我更应该吃鸡腿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凌云横：“？？？”
他坐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
不等王宝簪开口，胡月姬亦幽幽地看过来，用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道：“臣妾前两日请太医把脉，太医说臣妾身子虚弱，需要多吃鸡腿补补。”
王宝簪：“……”
她就不信太医会说这种话！
眼看众人争抢一个不值钱的鸡腿，王宝簪给谁都怕伤了其他人的心，正进退两难之际，忽见一双筷子伸向那只大鸡腿——
凌云横直接把大鸡腿夹到了王宝簪碗里。
他淡淡道：“皇后为募集军饷立了大功，这只鸡腿给皇后，大家没有意见吧？”
刚刚还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抢鸡腿的众嫔妃，这会儿忽然都松懈下来，各自吃各自的了。
给皇后吃？
那完全没问题。
原来皇上最宝贝的人也是皇后姐姐啊……
顾明柔和张斐斐对视一眼，笑得揶揄。
王宝簪已经吃饱了，看着比自己拳头还大的鸡腿，不吃不行。
不吃她们就要宫斗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壮士断腕似的夹起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
武贞儿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她便急急忙忙让宫人去打探消息，大坤宫的嘴严，她就派人去芳贵人她们宫里打听。
待听明白昨夜聚宴的情况后，她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冷笑起来。
“皇后居然请皇上来，还设合席？就让嫔妃坐在皇上身边？”
这简直不可思议，“她竟这样大方？难道不怕其他嫔妃争宠？”
她忽然发觉自己太不了解这个敌人了，皇后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自己一点都摸不透？
“还有那个皇上。”
她冷笑，“本宫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上。他不图自己寻欢作乐，不好美色，嫔妃想晋封想见上他的面，都得靠对国家社稷有贡献才行。”
上回张斐斐晋封贵妃是因为皇上要靠她爹打仗，这回皇上肯和嫔妃们喝酒，也是为了嘉奖她们卖菜筹措军饷。
这到底是个什么皇帝？
武贞儿这才明白，她从前根本用错方法了。
搞不好皇上真是断袖，那自己用美色哪里迷惑得了他呢？
底下宫女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
皇上不这样还要哪样？
皇上要是像你爹一样昏庸好色，那大周也得亡国！
忽见武贞儿一下站起来，宫女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心声不小心说出口了。
幸好武贞儿只是道：“去库房把本宫压箱底的银子都取出来。本宫用不着种菜，直接捐银子皇上难道会不要么？”
“这些银子，是本宫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