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子器宇轩昂,跟着我不是屈才了吗?
而且他是国子监的监生吧?我只是一个受人唾骂的锦衣卫、太后的鹰犬啊!”
张易之哪里敢答应?
不怕回去了被庞师爸爸修理吗?
胡季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放心,庞广孝不会斥责你。”
张易之恍然大悟。
胡飞跟着张易之对外的信号是胡季常拉拢张易之。
换成一个庸人绝对会以为张易之要背叛庞广孝。
可庞广孝是何等人?怎么会信?
这是胡季常和庞广孝释放的信号。
可对张易之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胡飞是什么人?
京城最顶流的纨绔之一,肯安安心心不惹事?
胡季常主动拿起酒壶给张易之倒了一杯酒,“老夫庙堂之上起起伏伏半辈子,对所有事情已经看淡了。
把小飞交给你,只是留一个善缘,哪怕雍王党倒了,小飞跟着你就无人敢动他。
至于你和小飞如何相处,老夫都会不闻不问……不服就打,不是你的习惯吗?”
张易之明知道胡季常说的做的都是拉拢人的方式,可依旧被老狐狸的演技惊呆了。
情到深处,这才是演技的最高境界啊。
我还需要学习、需要进步。
“胡相,这么多年都没有周睿渊的消息吗?他就能够坐视女儿在教坊司那种地方?”
张易之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胡季常哈哈一笑,“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吗?对周睿渊这种人来说,别说女儿,就是儿子都能牺牲。
胡胜,去把小飞给我叫来,让他认认以后的大哥。”
张易之的笑容有些尴尬,“胡相,您这说的,胡公子以后是大哥,我是小弟!”
胡季常撇撇嘴,“你这话糊弄鬼吧!小飞当你的大哥?他也配?”
“这……”
张易之再会说话都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一瞬间甚至产生了错觉:不会我才是胡相的亲孙子吧?
胡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慢慢喝着高度酒。
张易之却如坐针毡。
半柱香后,浑身都是酒气的胡飞回到家中,“爷爷,你找我回来干嘛?”
“坐!”
胡季常的声音变的十分严厉。
胡飞的酒顿时醒了一半,爷爷平日里宠着自己,可要是爷爷生气的时候就不要吭声了。
他乖乖坐在胡季常旁边。
“以后这位就是你大哥,你跟着张易之,有人欺负你就找他帮你报仇。”
胡季常眼中露出些许醉意。
“什么?”
张易之和胡飞异口同声道。
这特么的扯犊子呢?
你家孙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整个京城有一半的纨绔跟他有仇。
我要是帮他报仇我都不用进宫当值了,天天拎着绣春刀去帮你孙子报仇。
胡飞指着张易之结结巴巴,“爷爷,我跟着一个死太监?”
胡季常重重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你能把雍王整的关半年禁闭吗?不能就给老夫坐下,乖乖认大哥。”
胡飞只是纨绔,并不是蠢。
事实上这些纨绔没有几个真蠢的,父母的基因摆在那里了。
他们横行霸道是有横行霸道的资本。
可以看不起他们的人性,但是不能看不起他们的智商。
事实上,张易之和雍王之间的斗争在纨绔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胡飞气的坐下来,扭过头不去看张易之和胡季常。
胡季常抚须而笑,“小飞,我已经跟惟中说好了,你要是不听话,他会打到你听话为止。”
胡飞再次激动的站起来,这是亲爷爷吗?
太欺负人了吧?
把我交给这个死变态羞辱?
“不服气?可以,你要是能答应惟中,老夫说的话作废。”
胡季常感觉到京城里风起云涌,极有可能发生变故,到时候恐怕要比十年前的京城血案更加残酷。
给孙子留条后路吧!
和庞广孝斗了十年,对庞广孝太了解了。
当然,也是看重张易之的人品和能力。
…………
张易之、胡飞两个人走出胡家。
“去哪?”
胡飞骂骂咧咧。
张易之上了小黄马:“教坊司,找一个废物,然后干点正事。”
“你不上我的马车?”
胡飞看白痴一样看着张易之。
张易之看了一眼胡飞的马车,豪华、精美、大。
一瞬间就脑补出了在里面啪啪啪的画面。
大周版车内运动。
进了马车,张易之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这豪华程度,前世的房车、加长版都没有办法媲美。
“张易之,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爷爷的话我不敢违背,但是你最好清楚,我不怵你!”
胡飞扭头看窗外,不看张易之。
张易之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跟你有牵扯吗?我是欠了胡相人情。我和雍王党斗的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胡飞也觉得有些无趣。
他的朋友自然都是雍王党的二代,如今却要跟着张易之混。
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来到教坊司,张易之把还在昏睡的无崖子拎了出来,直接丢进院子里的鱼塘。
胡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怀疑张易之在玩杀鸡儆猴!
谁不知道无崖子是张易之的心腹之一?重铸羲皇像无崖子居功至伟。
现在竟然毫不犹豫的丢进鱼塘?
咕噜噜。
无崖子被水呛醒了,抬起头看着张易之,头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张易之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道:“去换身衣服,跟我走,顺便去把教坊司的账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记我的账。”
无崖子愣住了。
他的俸禄哪里够教坊司过夜?
而且无崖子在六扇门就是挂名,也不拿灰色收入啊。
“算了,记我头上吧!一看就是个穷鬼。”
胡飞有些看不下去了,摆手不耐烦道。
无崖子眼中冒出精光,“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我这里有灵符送给你护身……”
一盏茶后,无崖子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双手捧着一张灵符递给胡飞。
张易之看了一眼,“收下吧!灵符救过我一命!”
胡飞随手装进衣服里,也没有当回事。
他是胡季常最宠爱的孙子,身上自然有保命的法器,符箓。
怎么可能稀罕这么一张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