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节度使之女，擅妖法，二里之外，取人性命。”
寥寥数语，潦草地在纸张上呈现。
想必是沈傲收藏的某个厉害名将的生平。
楚云暖想了一下，二里之外，取人性命，那的确是厉害，她用上定位仪加上手枪，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极限。
将纸条卷起，重新塞回竹筒之中。
她手腕一动，竹筒“箜箜”响了两下，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楚云暖对着光看了一眼，没看清楚，确定不是什么活物之后，晃了晃，把那东西倒在了手掌之中，怔住了。
冰冷，沉甸甸的。
一颗子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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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楚云暖坐在茶楼的二楼喝着茶，楼下，那说书先生口吐莲花。
“就说咱们这沈傲沈大将军，自十六岁平定西南边境的动荡，此后八年，但凡他带兵出征，无往而无不利，扫荡……”
“哎哎哎，那些个战场的事，谁想听呀，你且讲一讲这凶神恶煞的沈将军，是如何被那一副病弱身子骨的楚家大小姐拿捏住的呀！”
天冷，茶楼里坐的都是些无聊的小娘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八卦，惬意的很。
无人发现说书先生口里的正主，就在二楼坐着。
说书先生口风一转，语气抑扬顿挫：“要不怎么说沈大将军厉害着呢！”
“别卖关子了，快讲吧！”
“你们都知道，这沈将军和楚大小姐，还没成亲吧！”说书先生轻哼一声：“这就是沈将军的高明之处。”
“怎么个高明法，你倒是快说呀！”
“这沈将军在庆功宴上，一张圣旨定终身，要定了那丞相府的大小姐，诸位可知，这是何意？”
“何意？”
“这沈将军表面上娶的是楚大小姐，实际上，却是看中的丞相府的实力，我朝素来文武不和……呸呸呸，不论国事，不论国事！”
“我说，我们给钱是要听沈傲和楚云暖两口子过日子甜甜蜜蜜的事了，你扯那些干什么，退钱！”
“就是，退钱！”
“别别别，我讲，我讲还不行吗？”
说书先生赶紧一拍折扇，说道：“话说这沈傲，在外那是一个凶神恶煞，可实际上呀，是个惧内的，那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夫人让光着脚下地，他不敢穿鞋……”
“照你说，是沈傲怕他那夫人？”二楼蓦然传来一声柔弱的声音。
说书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没见到人，轻哼一声：“那可不！”
“你们都没见过那楚云暖吧！传说那楚云暖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到月圆之夜，便会变成五大三粗的模样，那胳膊，比沈傲的都要粗上三个，那脚，一脚就能踹烂将军府的大门！”
楚云暖无语，怎么不说她还对月嚎叫呢？
狼人变身啊？
“真的假的，那么神乎其乎？”
“当然了，不然你们说，沈傲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何会对夫人言听计从，那还不是因为那夫人比他厉害，要是那楚云暖不是个妖怪，怎么能拿捏住将军……”
“讲得太烂了。”对面坐下来一身白衣长袍的男子。
仔细一看，“他”面容华贵，眉宇修长，星眸璀璨，言行举止虽然刻意洒脱，但骨相之间，却依旧是女子气质。
楚云暖笑吟吟地站了起来。
“见过昭华公主。”
“我与沈傲是朋友，夫人叫我昭华便好，不必如此多礼。”颜昭华淡淡抬手，按下楚云暖的动作。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扫了一眼楼下，这才问道：“夫人约我出来，何事？”
“想跟公主打听个人。”
颜昭华皱眉：“我这番来宁国，本是来看望叔父，听说他丢了王印，这才来京都替他寻回，对京都的人，夫人想必是比我要熟悉。”
楚云暖摇摇头，从袖子中拿出那张纸条，平铺在桌面上，递给颜昭华。
“是想向公主打听东云国的人。”
颜昭华低头，念出纸条上的内容：“东云节度使之女，擅妖法，二里之外，取人性命。”
“公主可有印象？”
颜昭华皱眉：“东云节度使少说也有二十人，这二十人当中，儿女从武的，也不少，至于二里之外，能取人性命的……”
她仔细想着。
楚云暖袖子里的手，紧张地捏了起来，看着颜昭华。
“倒是有一人，但是她已经死了。”
楚云暖心中涌现的希望，瞬间落入了谷底。
颜昭华记起来：“西南节度使孟秋阳的女儿孟月，好像就是随父亲常年驻守西南，但她死的很早，好像是二十多岁就死了。”
颜昭华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多谢公主。”楚云暖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有可能是故人。”
“那不可能。”颜昭华凝眉：“按年头来讲，孟月死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呢，你怎么会认得她？”
“或许是我记混了。”
楚云暖十分感谢颜昭华能出来这一趟：“公主在宁国可有喜欢的吃食，我请你吃。”
“好呀！”颜昭华是个爽朗的人，“听说醉仙楼的烤鸭是一绝，我想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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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下值回来，换完衣裳洗完手，正擦手的时候，看着白色的帕子上图案。
蓦然一笑。
那帕子的一个角落，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绣得皱巴巴的。
即便是仔细看。
也看不出来是沈傲两个字。
真是难为她了。
丫鬟前来禀报：“将军，夫人说晚膳不用等她。”
“夫人人呢？”
沈傲一点点的将帕子扯平，搭在了盆边。
“夫人下午约了人，没让奴婢跟着。”清霜小心翼翼说道。
“知道了。”
丫鬟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侍卫上前一步，汇报：“将军，夫人和昭华公主在醉仙楼。”
“叫齐副将来见我。”沈傲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颜昭华虽是东云国的人，但身为女子，她算是极少数为人坦诚的人，暖暖和她在一起，沈傲倒是不担心。
齐林是在落日十分到的将军府，扛着他的长剑，眯着眼睛晃悠晃悠地看着将军府的斜阳。
“啧啧，这宅子有了女主人，就连落日都好看的很啊！”
他顺手把嘴里叼着的野草拔了下来，笑得没个正经样：“清霜，你说本副将，啥时候也能讨个老婆呀？”
清霜微微一笑，客气而又不失礼貌：“齐副将的话，大约是下辈子吧。”
“你这丫头，嘴也忒毒了些。”齐副将吓唬她：“一会儿我跟夫人去告状！”
清霜翻了个白眼：“夫人今日不在府中。”
“不在？”
齐林一愣，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将长剑佩在腰间，严肃道：“我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