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丞相府门口稳稳地停住。
丫鬟急的在门口来回打转,一看见马车,立刻迎了上去:“二小姐,您这一天到底是去哪里了?”
楚晴失魂落魄的从马车上下来,身前的裙摆上一片脏兮兮的茶渍。
梅姨娘的咒骂声随即而至:“你今儿到底是跑去哪里浪了,难得太子今日来了府中,没见到你,死丫头没点眼力见。”
言罢,从丫鬟的手上接过来楚晴,拎着她的袖子,直接往府里带去。
“娘。”楚晴踉踉跄跄地跟在梅姨娘的身后,目光呆呐:“我不喜欢太子。”
以前,娘亲总说她才是丞相府的嫡女,总哄着她说太子哥哥喜欢她,可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喜欢太子。
她甚至有点害怕。
因此,在母亲为她争取到前去围猎场的机会的时候,她不敢跟在陆昱的身边,总觉得那双发红的眼睛和苍白的手指,下一秒就会掐住她的脖子。
以前在宴会上也是,太子喜欢看人苦苦求情的模样,她便在一旁想尽法子凌虐楚云暖,她害怕若是没有人吸引太子的注意力,下一个受凌虐的人,便是自己。
前阵子更是,楚云暖住回了丞相府,她每天都有无数的机会,能够和太子“偶遇”,可每次梳妆打扮好,心中的那种恐惧便升了起来。
直到殷统领来提亲——
可母亲拒绝了。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反了你了!”
梅姨娘一听女儿说的话,关上门,气的一把拧住她的耳朵,尖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太子妃的位置,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坐上去……”
“可暖姐姐是丞相府的嫡女,她都没有嫁给太子,我又有什么资格!”
“她不是!”梅姨娘突然猩红着眼眶,大声喊道:“她楚云暖连个狗屁都不是!”
楚晴鼓起勇气:“不许你这么说暖姐……”
“你给我住嘴,不识好歹的东西!”梅姨娘想也没想,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楚晴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楚晴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落。
“没出息的东西!”梅姨娘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我从小就告诉你,你才是丞相府的嫡女,你就不把我的听在心里!”
“你冲我喊有什么用!”楚晴也尖声叫道,她早被母亲折磨的快要崩溃:“你说我才是嫡女,那你去告诉别人啊!你一个姨娘,怎么能生出嫡女来!”
“混账!”梅姨娘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你父亲……若不是你父亲,我……”
“你怎样!”
楚晴索性不管不顾,大声吼道:“我看你是想当丞相夫人想疯了,我不陪你一起疯!”
“我就是丞相夫人!”
“大夫人来历不明,楚云暖她是个遗腹子!”
梅姨娘用力一拍桌子,多年沉积在心底秘密,被女儿激得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楚晴手指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娘你再说一遍?”
梅姨娘吼完,整个人仿佛灵魂出了窍,无力的颓然坐在椅子上。
十八年了,她在心底压了十八年的秘密。
无数个深夜,她都想偷偷地告知天下的秘密,就这么说出来了。
心中,反而坦荡镇定了。
“她是个遗腹子。”
梅姨娘眸色一抬,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她娘当年怀着身孕,深夜晕倒在府门口,是你父亲救了她们母女二人。”
“生下楚云暖的当晚,那女人就死了。”
梅姨娘淡淡道:“也是一个像这样的正月中的一天,我记得那晚冷的很,我偷偷溜出来同你父亲私会,正好撞见。”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来路,但你父亲同我说,若我想嫁给他,便永远都做不得相府的夫人。”
梅姨娘心中的怨气深刻:“我那时年纪小,被你父亲迷了心智,不顾家中反对,同他成亲,我原想着,若生个男孩,我便无所顾忌。”
“可谁知。”梅姨娘冷笑一声,自怨自怜:“造化弄人,生了你。”
“她楚云暖是相府的嫡女,我可怜的晴儿便永远成了庶出。”
梅姨娘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暖姐姐。”
她咬牙切齿:“我那时,恨不得撕烂你的嘴!”
楚晴怔怔地看着母亲。
良久,她才缓缓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一开,一股凉风吹入,楚晴的嗓音平静得冷漠:“你那时,就不应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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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暖坐在房中,手里握着绿色的玉簪,发呆。
人家穿书,要么带着空间发家致富,要么带着空间大杀四方。
她倒好,皇后送给她后,她统共没用过几次,倒是天天当饰品插在头上。
世上最没用的穿书人,怕就是她了。
不过也好,当个米虫,跟着沈傲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上一辈子,也挺舒服。
只是可惜了这玉簪子。
“夫人,永安王着人送的新书卷,已经放在将军的书房了。”
清霜看着楚云暖在府中呆着无聊,问道:“夫人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都是些兵书。”
楚云暖看着那些战术就犯困,也不知沈傲是怎么看进去的。
“听说霍姑娘还寻了些野史,一并送过来,书局里都没得卖呢。”
楚云暖眼睛一亮:“那必须得看看!”
沈傲的书房宽敞明亮,左边是一张大书桌,前几日天冷时,沈傲便爱一边抱着她,一边写字。
楚云暖最开始觉得别扭不过,沈傲却以天冷为由,必须让她给自己“捂手”。
一来二去,她便也习惯了。
此时沈傲不在,看着那张书桌,楚云暖不免得的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些暧昧动作。
干脆就往另外一边的书架走去。
“南烟送来的书,在哪里呢?”
“夫人,在这里。”丫鬟在书架里面喊道。
楚云暖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书架边上穿过去。
她袖子碰到了一个竹筒。
“哐”的一声。
低头一看,竹筒摔在地上,封蜡被摔碎了一截,露出里面一小截的纸张。
“这是什么?”
楚云暖蹲了下来,捡起竹筒和纸张,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