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浮白没有趁机要了桃源。
既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也是在为桃源考虑。八壹中文網
他是无所谓的，白日宣那个啥还挺刺激，可这样一来，必定会对桃源的名声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他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拥抱桃源，说着甜言蜜语，直到把她哄得眉开眼笑，他才离开。
去到秦婳人房间，被赶走，他只得回到承露苑，妘娘见他回来便要辞行。
“打扰驸马多日，妘娘心中过意不去。长居此处，亦有损驸马名声。驸马大恩，妘娘来世做牛做马，也当回报……”
楚浮白懒得听这些套话，他打发珞氏姊妹去见秦婳人，然后关闭了所有门窗。
“妘娘，你真想报答我吗？”
妘娘脸红了，赶忙道：“驸马不要这样。妘娘人老珠黄……”
“你误会了。”楚浮白淡淡的打断她：“我知道你们女人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男人也有，我现在就处于那个阶段。”
妘娘脸更红了，低声道：“未曾听闻。”
“我就直说吧。你想报恩，我不用你做牛做马，只要你把腿借我用一下。”
楚浮白要茫然的妘娘坐在床边，他在妘娘足下跪倒，把脸埋在妘娘的大腿上。妘娘越发害羞，住在这里本就不该，孤男寡女紧闭门窗更是不该，此时与楚浮白这样亲密接触，更是不该中的不该。
她不想如此，但楚浮白威胁她：“如果妘娘不愿意，我就去找你的琬琰琳琅。我不做别的，你想报恩，这样就够了。不要说话，让我静静。”
为了女儿，妘娘只能含羞忍耐。
不多时，妘娘发现楚浮白的肩膀正在微微抽动，难道驸马哭了？她凑近些仔细听，果然可以听到极其压抑的抽泣声。
“驸马。”妘娘轻声呼喊，“你没事吧？”
楚浮白粗暴无礼的喊道：“不要管我！”
妘娘并未责怪，她看着楚浮白抽动的肩膀，心中母爱泛滥，轻轻把手放在楚浮白头顶，温柔的抚摸着他。
驸马身份再高，也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啊！
当妘娘把手放在楚浮白头顶时，他身体一僵，脑海中猛然浮现两个女人的模样，一个头发花白的农村老太太，一个穿着古装的中年美妇。
老太太是李小白的母亲，中年美妇则是楚浮白的母亲。
“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谁，但这一刻，他真正敞开了心扉，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哭声也越来越大。
抽泣、呜咽、大哭、嚎啕……
李小白打工时候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
楚浮白父母双亡的悲恸，亲朋的炎凉……
所以一切，涌上心头。
李小白的苦，楚浮白的悲，在哭声中渐渐拧成一股，再不分彼此。
他已经分不清了，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泣了，好像是为李小白，又好像是为楚浮白。
他只知道自己很难过，被悲伤，很痛苦，很委屈，很想不管不顾的大哭。
身为男人，着实丢脸。但不知为何，偏偏在妘娘面前，他不惧丢脸。
楚浮白结结实实、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
哭也是一种发泄，哭也很累。
不知不觉，楚浮白就睡着了。妘娘不敢惊动，就任他在自己腿上睡着。
门外传来珞氏姊妹的喊叫，妘娘不敢应答。珞氏姊妹见门窗紧闭，室内又无人应答，便去别处寻找了。
姊妹俩的喊声其实已唤醒了楚浮白，但他不愿意起来，仍旧闭着眼睛埋在妘娘的腿上，轻轻诉说着自己的事情。
李小白的委屈，楚浮白的悲伤，今与古的匪夷所思的结合。
蓬莱的杀意，自身的迷茫，与蓬莱的纠葛，与桃源的爱情。
除了武则天相关，其他没有半点隐瞒。
妘娘很震惊，按照她的理解，楚驸马的体内竟有两个灵魂。
“驸马究竟是李小白，还是楚浮白？”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李小白，但楚浮白对我影响很大。比如说我和你们的关系，真正想无条件帮助你们的应该是楚浮白，李小白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他不会看不起你们，但也不会去帮助你们，因为在他心里，你们和他都是凡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可你……你们终究还是帮了我家。”
“那是因为李小白看上了珞琬琰，他想把琬琰培养成助手。后来看到琬琰和琳琅的天赋，他更不想放过你们。你知道吗？李小白甚至想过利用你把你女儿捆绑在身边，借你去控制她们。这就是李小白，他只相信利益关系。”
妘娘越发震惊，问道：“那楚浮白呢？他真的无所求吗？”
“起初他只是单纯的可怜你们，想帮助你们。但是后来他也有了收揽你们的想法，不过和李小白不同，他更想你们做他的侍妾。”
妘娘颇为愠怒，那楚浮白竟是这般无耻！
她很想推开枕着她大腿的楚浮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趴在她腿上的，到底是楚浮白还是李小白？
“敢问驸马，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母女？”
“我？我的想法就是李小白和楚浮白的想法。”
但妘娘并不这么认为。
“果真如此吗？驸马究竟是谁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身体是楚浮白，但灵魂是李小白，不过我附身李小白的时候，同时也接受了李小白的记忆、思想，仅此而已。我是谁？我是李小白和楚浮白相加的产物，是个怪物啊！”
“妘娘并不这么认为。妘娘以为，驸马既不是李小白，也不是楚浮白。”
“这话怎么说？”
“驸马在说李小白和楚浮白的时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是以妘娘以为，驸马并非李小白，亦非楚浮白。驸马就是驸马。”
楚浮白一愣，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明白？
一加一等于二，但二既不是第一个一，也不是第二个一。
二就是二，是和一不同的数字！
李小白加楚浮白，等于现在的他，那现在的他是李小白还是楚浮白？
都是，也都不是。
他已经是个全新的人了，对，是不同于李小白和楚浮白的全新的人了！
思索片刻，楚浮白忽然仰天狂笑。
他站起身，忍不住抱着妘娘的头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谢谢你啊妘娘，谢谢你的开导，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妘娘捂着赤红的脸，看着大笑出门的楚浮白，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