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那何府来人,要将大姑娘给带走!”突然门外的嘈杂声让徐知霖皱了皱眉头,听清了那小厮说的话后,徐知霖温文尔雅的脸上,双眼忽然毫无温度:“怎么回事?什么叫要将大姑娘带走?”
徐府的前院。
“何顾熙,莫说如今你我之间还未正式交换庚帖,就算如今我同你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抛下徐府这么一大家子人,抛下我的祖母和母亲,同你离开!”徐绣珠看着独自前来徐府的何顾熙,面上皆是不可置信。
“绣珠,眼下的局势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今日我能够疏通关系进入徐府,将你一人带走费了不少功夫。你不要再闹脾气了,先随我回何府去,想来九千岁定然不会为难何府的人的!”何顾熙看到徐绣珠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心中似乎有些不满,现下的京都已经掌握在了九千岁的手里,幸好他父亲何大人有先见之明,没有同那沈元宗同流合污,如今才能保住全家大小的平安。
他已经听闻,等到沈元宗被处决了,这些平日里他的羽翼都会一并除去,谁也不知道他为了救徐绣珠,辗转了多少关系,才能进到徐府里来,将她带走。
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道好歹,居然不接受他的一番好心!
“何顾熙,你走吧!我是绝对丢下徐府同你离开的!”徐绣珠退了好几步,似乎想要和何顾熙划清界限。
何顾熙看到徐绣珠的动作,当即脸色一沉,他堂堂何府三公子,如今上赶着到被监禁的臣子中救人,谁知道那平日里喜欢摆大小姐脾气的徐绣珠如此不知轻重,眼下还在摆着一副大姑娘的脾性。
“徐绣珠!放眼整个京都,今日除了我,谁人还会上前来救你?若不是念着我们之间要成为夫妻的情谊,我又何必冒着得罪九千岁的罪名赶来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日你若不同我离去,日后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无能为力的了!”何顾熙甩了一下袖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徐绣珠,那副模样摆明了就是要让徐绣珠对他感恩戴德。
徐绣珠听了何顾熙的话,忽然间只觉得一股羞辱和委屈之意涌上了心头,原本在心中对何顾熙仅有的一点好感全然消失不见了,只见她冷哼一声道:“那就多谢何公子前来相救,不过我爹爹自幼教育我,做人要有骨气,不惧生死,所以我宁可同徐府共存亡,也绝对不会偷偷溜走背负一世骂名。还请何公子回去吧!这样的好意我担不起!”
何顾熙以为今日前来营救徐绣珠会让她感激涕零,从此一片芳心都在自己身上,可是竟然没有想到,这徐绣珠竟然同寻常女子不一样,竟然宁可留在这里等死,也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何顾熙觉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当即心情无比烦躁,说话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雅:“徐绣珠,我不怕同你明说了,如今罪臣沈元宗入了诏狱,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你那哥哥平日里同他最最要好,徐府定然会大受牵连!可我就不同了,若你能成为我何顾熙的夫人,成为了何府的人,自然同徐府没有了关系。到时候我再求父亲在九千岁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这一辈子也会相安无事!今日你若不跟我一起离开,日后你再如何求我,都休想进我何府的大门,休想成为我何顾熙的夫人!”何顾熙这番话讲的甚是辱人,甚至还将徐知霖也带上了,这可直接踩上了徐绣珠的小尾巴上边去了,就算她同徐知霖再闹得如何不愉快,也容不得其他人来讲上半分徐知霖的坏话。
所以,何顾熙那一番话中,哪怕将她也贬低了,可她却全然都没有听到似的,只听到了徐知霖的名字,当即咧嘴一笑,满面皆是讥讽之色:“我哥哥就算日后受了牵连,我们徐府上下也甘愿一同为他一起受了这罪,成王败寇,就算将来上了斩头台,我徐绣珠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畏惧!呵,就你们何府为了活下来,这种上赶着拍那西厂阉人马屁的事,我们徐府是做不到了,你又如何同我哥哥相比?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同我哥哥相比?”
徐知霖赶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徐绣珠仰着头,双眸里皆是认真不容反驳之色,面上却是不屑的模样,他原本紧张的心情立刻消失无存,甚至嘴角还勾起了微笑,还真是,从小到大那个脾气都没变过呀!
听到徐绣珠每字每句都维护着自己,徐知霖多日来阴霾的心情都变得格外好了,却听到何府那小子还不知死活在徐绣珠面前咄咄逼人道:“徐绣珠,你当真以为自己日后还能徐府大姑娘么?这京都中有多少贵府小姐想要同我成亲,你当真以为我就偏偏非你不可么?呵!不就占着自己有几分姿势,过些日子若是被判了罪被流放,我听闻那押送犯人上路的兵卒都是怜香惜玉之人,我倒要看看,若日后成了残花败柳我,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如此清高……啊——”
何顾熙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竟被一阵内力生生打退了几十步,后背直接撞到了柱子上,强大的撞击之力让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徐绣珠怎么会听不出他口中的话,脸色当即变白,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何顾熙平日里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竟然会说出这么下三滥的话语来。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何顾熙就被人打退了几十步,随后自己被一袭白衣护在了身后,耳边响起的,便是徐知霖温润却又狠戾的声音:“祖母一向喜静,今日是哪来的狗东西敢来扰了她老人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