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元宗站在梨花树下,一道黑影在他跟前:“主!”
“离叔,一路奔波辛苦了!柳城的事幸亏有你!”沈元宗漠然立着,气魄凛冽慎人,沈离这大半年来都潜伏在柳城,如今回来京都,才发现沈元宗如今将这生杀果决的滔天权势玩弄于掌心更加得心应手。
“不敢!只不过,柳城的事是否要告知池姑娘?”沈离小心翼翼看着沈元宗的脸色,一路上他已经得知,当日在柳城里的池大姑娘,那个他曾起了杀心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亲自下旨册封的摄政王王妃,只怕王爷就只等小姑娘及笈,便要将人娶进门的。
他本以为,像沈元宗从小在血腥里泡大的人,是不会轻易动感情的,却没曾想,他不仅动了情,甚至还掏心掏肺只对那个救下他的小姑娘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想想他们有谁不怕沈元宗,偏偏就是那个池大姑娘,皱一皱眉头都能让摄政王大开杀戒。
“柳城的所有人和事都不要惊了她,按照之前的法子,继续找人临摹她母亲的笔迹,一月一封家书报平安即可!待事成之后,我自会亲自同她解释……”沈元宗望着星空眼里皆是道不明的情绪。
沈离何曾见过如此惆怅的沈元宗,便应了句是,便不敢上前打扰,默默退了下去。
……
这日徐绣珠刚起了身,便听到丫鬟急匆匆跑到她跟前,神神秘秘对她说:“大姑娘,快点起身了,你猜猜,谁来府上了?”
徐绣珠不明,丫鬟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说:“是何府的三公子!”
徐绣珠一愣,脱口而出道:“他怎么来了?”
丫鬟一边为她着衣,一边笑着说:“大姑娘,你莫不是睡昏了头了?何府三公子到府中还能为了谁人?自然是为了你呀!嘻嘻!”
“不许胡说!”徐绣珠蹙了蹙眉,轻声呵斥道。
“是是是,我的大姑娘,何府三公子到府中不是为了你,嘻嘻!”丫鬟不清楚徐绣珠的心意,还以为自己的大姑娘是害了羞,所以才不好意思承认呢。
徐绣珠到前厅的时候,就听到何顾熙温和的声音:“晚辈一直想到府中拜访老夫人的,只不过听闻老夫人喜静,所以未曾敢擅自前来打扰。只不过近日得了一尊白玉观音,便将其拿来借花献佛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徐老夫人看了一眼何顾熙带来的白玉观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观音像,但她也明白,何顾熙今日前来,又怎么会只是单纯的来给她这个老婆子送观音像呢?
就在这时,徐母忽然笑着说:“珠儿,怎么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快些进来,你何家哥哥来了!”
徐绣珠只好抬脚进了厅,对着何顾熙微微一笑,规矩行了礼:“何三公子安好!”
“徐妹妹好!”何顾熙也笑着回礼,音色温润,如沐春风。
徐母看着二人,真是越看越欢喜,何顾熙每一样都比同龄人优秀,言语行为间对绣珠也颇为心细照顾,她曾暗中打探过,何顾熙在京都的名声甚好,众多有女儿家的贵胄都想将千金嫁进他们何家,可是何顾熙性规倒矩,从未传出半分风言风语,所以徐母甚是满意。
若是能将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她的珠儿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人了。
徐母让徐绣珠带着何顾熙在府中走走,二人便并肩走在了回廊里,何顾熙东一句西一句同徐绣珠聊天,全然没有让徐绣珠感到半分的尴尬,所以这也是何顾熙厉害之处,他能够察言观色,懂进退,知礼数,同这样的人相处,徐绣珠觉得还算舒适。
“其实,我今日到府中叨扰,明面上是送老夫人观音像实则是来找徐妹妹你的!”何顾熙突然开口道,徐绣珠侧头,道:“找我?”
何顾熙如同哄孩子一样,柔声道:“之前许诺过徐妹妹一件事未完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来福!”
何顾熙喊了一声,一直跟着的小厮急忙上前,手里抱着一件红艳的狐绒斗篷,徐绣珠一惊,脱口而出:“莫不是红狐所制的?”
何顾熙点了点头,笑着说:“虽然不是我亲手捕抓到的,却也是一件上等的狐绒斗篷,我既是许诺过徐妹妹,若是做不到,岂不是变成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何顾熙说话期间,徐绣珠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面前的人是徐知霖,随后她摇了摇头,自觉地可笑,伸手摸了摸那柔软至极的斗篷,轻轻答道:“那就多谢何家哥哥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她是世家出身的大姑娘,如何能不晓得若是今日收下了何顾熙的这份礼物,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便是她知晓了何顾熙的心意,也同意了何徐两府默认的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母亲想来便自会去安排了。
何顾熙本以为要浪费一番唇舌才能让徐绣珠将东西收下,没曾想她竟然很快就收下了斗篷,他心中欢喜,可是却觉得面前的人儿似乎心事重重般,他笑了笑,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定会慢慢打开她的心扉,也会让她以后都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