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安静的可怕。
一阵阵寒意从心中升起。
“哇哇哇！”
刺耳的鸣啼打破了寂静。
凌长曦脚步忽然一顿，惊得乌鸦四处逃窜。
他猛地抬眸，向四周看去。
黑暗笼罩在片这荒郊野岭。
此地，入目之处，仿佛是那地狱刑场。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变凉了几分。
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地面，鲜血流淌，汇聚成溪。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凌长曦的目光，在那一具具的尸体上扫过。
他的心。
莫名有些慌乱。
那种心绪。
是从未有过的。
他紧紧攥着扶光剑，手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
一种恐惧的感觉，自心中升腾而起。
即使极力压制，但是，那种心慌，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
凌长曦抬脚，迈过尸体，向前方继续走去。
他的视线，一直在寻找着烛九的踪迹，脑海中，却闪过她的一颦一笑。
以及，那一声声呼唤师尊的声音，心，就宛如被刀切割般，痛得厉害。
凌长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不相信烛九会死。
绝不会死！
但是，他又害怕她真的会死去，再也不会回来。
他那浅色的眸子，已经红了，心中的那股焦躁不安，一点点地扩大，最终占据了整颗心，让他的脚步，都变得愈发沉重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在乎到……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九，你回来。”
凌长曦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还有些哽咽。
他咬紧牙关，眼眶有些泛红：“你回来好不好？”
凌长曦一遍遍的呼唤着烛九。
直到看见不远之处，火光漫天，一股热浪猛然袭来。
那是自爆后所留下的余威。
见到此，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突然就想起了，青鬼魔君所说的，收个全尸。
可一个全尸，他可能也收不到了。
他还是来迟了！
无边寂寥的黑夜中。
火光将凌长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孤傲的身躯，看起来无限凄凉。
忽然——
一阵泠泠之声从身后传来。
“师尊。”
那清越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畔响起。
凌长曦的身体蓦地僵硬，他缓慢地转头，望向那道熟悉的人影。
只见一道红色的纤长身影，正踏着一条血河，缓缓而来。八壹中文網
那一头墨发在风中凌乱飞舞，她的脸上，也挂满了鲜血。
一张绝美艳丽的面庞，此时此刻，看起来竟像是地狱里爬出的索命恶鬼。
“师尊，你是来寻我回去的吗？”
烛九笑盈盈的望着凌长曦，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显得格外纯净。
那双眼眸，清澈如水，宛如最精纯的水晶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凌长曦愣愣地看着她，心，仿佛被什么刺伤，隐隐作痛。
烛九看着他，唇角微翘，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师尊，你在看什么？”
她轻声询问道。
那样明媚的笑容，就像是刹那绽放的昙花，令人惊艳。
可凌长曦的心里，却充斥着一股酸涩和庆幸。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只知道，他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小九，你……”
凌长曦的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他的嘴唇微动，却始终没有将那句话，给说出口。
“师尊，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呢。”
烛九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皮。
她的笑容依旧，但眸中，那种淡淡的悲伤，始终无法掩饰。
“徒儿刚才，感觉到师尊的气息了，所以我就立刻出来寻你，我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
“以为，师尊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徒儿看到师尊站在面前，真的很开心。”
烛九的声音很轻柔，像山谷里的清风，吹进了凌长曦的心坎里。
让他的心脏，微微抽搐。
那种痛，又一次席卷而来，令他难受至极。
“为师……没有不想见你。”
凌长曦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我就知道，师尊肯定舍不得把我赶走。”
烛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师尊不生徒儿的气了，对不对？”
“为师没有生你的气。”
凌长曦微微蹙眉，又继续说道：“这一次，是为师错了。”
听见他的话，烛九的表情，顿时变得委屈：“那，师尊以后还会把我丢掉吗？”
“不会。”
凌长曦的声音淡淡的，却蕴含着一股坚定。
“那就好。”
烛九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看着他，扬起嘴角：“师尊，徒儿犯错的时候，会被罚，那这一次，徒儿可以罚师尊吗？”
凌长曦微愣，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烛九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颈间，笑得肩膀都在轻颤。
“师尊，你知道吗？徒儿好想你！”
她的声音，在这夜晚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嘶哑。
凌长曦的心中，泛起一丝疼痛。
他的双手，微微收拢，将她拥入怀中。
“以后，不会了。”
凌长曦缓缓说道。
语气中，有些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嗯，那徒儿，就不客气喽！”
烛九仰起头，冲他甜甜一笑。
那双桃花眸，灿若星辰，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清香，淡淡的，沁人心脾。
那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你要做什么？”
凌长曦垂眸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子，一时间，竟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师尊怕了吗？”
烛九朝着他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狡黠：“是不是怕徒儿惩罚你了？”
“嗯，是有些害怕。”
凌长曦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句。
“那，师尊就求饶吧，师尊求饶了，徒儿，或许，就不会惩罚你了。”
烛九笑意加深。
凌长曦：“……”
他沉吟良久，缓缓开口：“不知，为师，要如何求饶？”
“这个……”
烛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笑道：“那……就罚师尊，亲我一下呗。”
凌长曦愣了一愣，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师尊，这不过是徒儿的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你是不愿意吗？”
“师尊答应被罚，那要么师尊亲徒儿一下，要么徒儿亲师尊一下。”
烛九见凌长曦不说话，抱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凑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