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吃完了寿面，便起身往殿外行去，当走出了院落，一眼便看见了那抹临崖而立的白色身影。
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那人身形颀长，挺拔如竹，却透露出一阵萧瑟孤寂之感。
凌长曦感觉到有人靠近，侧过头来，便瞧见离他三尺之外，那个目光莫名的小姑娘。
她穿着亲传弟子的白色衣裙，身姿纤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目如画，一双眼眸黑亮清澈。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一抹探究，像是在打量着他的一切一般。
“师尊。”
烛九收敛思绪，快步上前，仰起头，看向那人清隽的脸，冲着他灿烂一笑。
她轻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大师伯呢？”
凌长曦闻言一怔，眸光微闪。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淡淡道：“他事务繁忙，先去招待其他仙门之人了。”
“原来如此。”
烛九点了点头。
“小九。”
凌长曦轻唤了一声。
“嗯？”
烛九抬眸看他，眸光中，带着一抹疑惑和询问之色。
“过几日为师可能要闭关，你就待在离尘殿里，好吗？”
凌长曦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歉疚。
“师尊要闭关？”
烛九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若是她没记错，他刚升化神期也不过三年，此时正是稳定境界的时候，怎么可能要闭关？
“那师尊要闭关多久，能否告知徒儿？”
她压下心中的怀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色认真地问道。
凌长曦垂下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少则几个月，多则两三年左右吧。”
“这么久吗？”
烛九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看着他，双眸之中，满含担忧，似乎怕他会突然失踪，或者出现什么意外。
凌长曦见她这样，心中不由得一软。
“小九，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比试场吧。”
他转移了话题，招出飞剑，凌空而立，朝着她，伸出了手。
那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而成，十分好看。
烛九看着他的手，微微出神。
“小九？”
凌长曦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句，轻声道：“我们走吧。”
“好。”
烛九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他，缓慢地抬起手，搭在了那只手掌上。
两个人相握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一股微暖的温度从他掌心传来，透过肌肤，一路蔓延到心底。
这种温度，和前世记忆中，他身上的那种冰冷，截然相反。
烛九被拉着跃上了飞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的身影，抿唇一笑。
凌长曦偏过头，看见她嘴角的笑，眸光也微微一动。
“站稳。”
他轻声说了一句，便手指捏诀，御剑飞身而起。
两人脚踏飞剑在半空中极速飞行，不时有一缕缕剑气划破虚空，带起一片绚丽的弧度。
一路飞行，两人的心中，也是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来到了比试场上空。
凌长曦指尖微动，便将飞剑稳稳地控制在了半空中，不再前进半步。
烛九低下头，看着下方那些密集的人群。
那些人，有的坐在精美的廊亭之下互相寒暄，有的遥遥对视一眼，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在场中央，有一座比较高的平台，那四周围绕了一圈圈的围栏。
围栏之外，放置了各种各样的武器。
这些武器，大致分别是一柄长剑，一把匕首，一把宽刀，还有长鞭……
皆是平时修士们所用的武器，因为这场比试，只为交流，所以是不可以使用本命神兵的。
“小九。”
凌长曦向下方扫了一眼，转身看向身后之人：“一会为师就在观望台上与你大师伯一起，若有何事，你便来叫我就是。”
“是，师尊。”
烛九笑着应了一声。
“嗯。”
凌长曦轻轻颔首，手上一挥，收起长剑，带着她向下方落去。
一阵灵风顿起，卷起了两人雪白的衣袂，在空中飘飘杨扬，仿佛随时都要乘风归去。
“长曦仙尊，久仰久仰。”
“拜见剑尊大人。”
“这小女娃就是令徒吧？看起来资质非凡，他日必成大器。”
“……”
凌长曦一降临在比试场，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前呼后拥，开始上前打招呼。
连带着烛九，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顷刻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长曦脚步一顿，伸出手，将她拉在身边，冲着那些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一身清冷疏离的气质，就在此时，显得愈发强烈了。
众人见此，倒是没有继续靠近，反而还不自觉的退让了一些。
凌长曦见他们没有再围上来，便迈步，带着烛九一同向前走去。
他一走，那些想上前攀交情之人，皆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的背影看，眼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两人离开人群，很快就到了接待各仙门亲传弟子，所在的位置。
“小九，你在此观看，为师就在对面，若是有人胆敢挑衅，你也不必怕。”
凌长曦转过身，看了身后那小姑娘一眼，叮嘱道。
“是，徒儿知道了。”
烛九笑着点了点头。
凌长曦看着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蹙了蹙眉，只好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烛九站在廊亭之下，看着他走远，转身，扫视了一圈周围。
只见那些其他仙门的弟子们，在看见她看过去的视线后，齐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讨论着，看起来，倒也和睦。
不过……
烛九挑了挑眉，看着那些人的模样，心中暗忖，这次的比试，只怕不会太平了。
她找了一个远离众人的位置，坐了过去，看向比试台上，那两个正在交手之人。
见她走远，一众自诩天骄的弟子们，皆好奇的偷偷打量着，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这小女娃是谁啊？以前都没有见过，她竟能与剑尊大人一同出席。”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长得倒是漂亮，看起来也很乖巧呢，是哪个世家之人？”
“你们闭关刚出来，孤陋寡闻了吧？”
“哦？你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那少年人一脸得意，看着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徐徐道来。
感受到那些人时不时瞥来的目光，烛九眉头轻蹙。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清润的嗓音：“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