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这么复杂，其实他们大多数只是希望能识点字，以后在城里更容易找工作。”
言岚又指着另外一条内容，“也没必要教授太深奥的内容，而且小孩子坐不住，你讲课的内容可以生动一点，结合一些故事，这样比较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还有呢？你再和我仔细说说。”程清景并没有因为言岚指出他的问题而生气，反而听得入神，想要听到更多的建议。
言岚见他神情认真，心中非常满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娘，你怎么不进去？”程清玥见柳婉站在大哥门前又不进去，心中疑惑。
柳婉竖起手指，“嘘。”
又指了指里面，程清玥好奇地探头，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
屋里，他大哥和言岚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神情专注，靠得极近，发丝都勾缠到了一起。
她有多久没有在大哥脸上看见那种神情了，自信专注，熠熠生辉。
真好。
家里有言岚照看着，大哥也在努力走出来，再加上她嫁人后的帮衬，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屋外的两人不忍打扰他们，悄悄的离开了。
屋里的两人仔细探讨，又在纸上删删改改，终于写好了规划。
程清景放下笔，有些意犹未尽。
言岚的见解新奇独到，初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后，又会觉得很有道理。这番讨论下来，让他受益匪浅。
这之后的时间里，程清景眉目舒展了很多，他仔细的将规划誊抄了一遍，誊抄时想起言岚说话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持续到言岚说出那句话之前。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言岚：“你要我撩裤子？！”
言岚将药酒放到桌上，将手放进热水中浸泡，见程清景还坐在轮椅上没有动，不由皱眉。
这可是乌蛇胆泡的药酒，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她确实不懂医术，但基本的医理还是知道一些的，程清景的腿不是截肢，如今完全没有感觉，就只能想法子试试活血了。
她从小学各种格斗，受伤是家常便饭，久病成医，自然也会些推拿的手艺。
言岚直接走向程清景，也不跟他多说，直接将他从轮椅上抱起。
“你！你……简直……”
程清景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接着裤子就被言岚撩了上去，露出了他不忍直视的腿。
“不准动，我接下来要给你的腿推拿，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归得试试。”
言岚将一切准备妥当，才去仔细看程清景的双腿。
他腿才伤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变形，仍然附着薄薄的肌肉，看起来白皙又笔直。
言岚手从他的脚踝处慢慢往上。
小腿。
膝盖。
大腿。
然后停下。
那里有烧伤，遍布在他两条大腿上，皮肉暗红的纠结在一起，狰狞又丑陋。
程清景别开头，感到非常难堪。
言岚仅仅是看着那疤痕，就可以想象当时情况，程清景被燃烧着的房梁压住，到处是浓烟和火光，腿上是痛入骨髓的灼烧。
然后，好不容易火场逃生，却被腿上的烧伤时刻折磨着……
言岚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挺过那段返乡的路途的，她也无法想象当他熬过这一切，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时是如何的绝望。
程清景不敢回头去看言岚的表情，怕看到她露出厌恶恐惧的神色。
只是言岚沉默得未免太久了，是被吓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