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圣火继续燃烧。被捆绑着,深陷昏迷的那些百姓们,一个个都被送上了祭台。祭台下的“伽罗月”缓缓起身,她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向祭台,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诡谲阴戾的光。她走到祭台边,望着那些百姓,眼神逐渐变得痴狂,“放血,祭祖!”
大祭司垂下的眼帘轻轻颤动,他面色痛苦地望着那些无辜的百姓,最后一次低声询问,如祈求般,“一定要这样做吗?”
“伽罗月”狠狠瞪他一眼,眼神凶狠阴冷,“若错过祭祀的吉时,大祭司承担的起吗?!”
大祭司一寸寸捏紧了拳头,他走到先祖的神像之下,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蜿蜒缠绕的蛇身下,莹光亮起,那些昏迷的百姓们,手腕被割破,鲜血沿着手腕一滴滴落在蛇身上,沿着那些雕刻的弧度,不断向前蔓延……而容烬,作为他们精挑细选的最优祭品,则是被人用金黄的轿撵台上祭台。轿撵帘子掀开,一袭白衣的少年,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他浓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领口微敞,日光把那块肌肤照的透亮莹白。他静静站在那里,浑身好似沾满贵气,气质清冷矜贵,不容任何人接近亵渎。容烬的视线冷漠,他平静地扫向祭台,却在看到伽罗月那张脸的瞬间,身子彻底僵硬,浑身的血液宛如冷凝一般。她……!不等容烬来得及做什么,沾满鲜血的刀刃落在了容烬冷白的手腕上……刺眼的血和冷白肌肤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竟刺的人眼眶微颤。“住手!”
就在刀刃即将要刺穿容烬手腕上肌肤之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道低声训斥。死寂般的祭台下,所有子民都抬眼看向了喊出那声住手的方向!就看到两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在那两人走近的那刻,众人一点点看清楚被搀扶的女人容貌,竟然与他们伽罗部落的首领伽罗月……一模一样!“胆敢用活人祭祀,你们是想把伽罗族的祖先气死,然后掀开棺材板来骂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吗?”
桑姝声线冰冷,她的目光和祭台上的容烬相对。容烬那双薄凉的眸子里,终于氤氲起了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她一定会想到办法。下一刻,他看向桑姝身侧的女人,眼瞳再次狠狠一颤。“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伽罗族的事情评头论足?”
大祭司绷紧了身子,视线在桑姝身旁的女人身上来回打量,又惊恐又不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们唯命是从的首领,真的是那个温柔慈悲的首领吗?”
祭台下的子民们全都一愣,他们怎么能感觉不出来,以前的首领是那样温柔谦逊的人,说话柔声细语,心中有大爱,怎么可能做出用活人祭祀这种可怕的事情。可首领那张脸摆在那里,他们如何能反驳?他们是子民,无权违抗首领的任何命令。“来人!把这两个装神弄鬼的人抓起来!”
祭台上的霍楚楚,看到伽罗月那张脸的瞬间,脸色便惨白了一瞬,但她的大计将成,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绝对不能被人打断。部分子民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桑姝和伽罗月逼近。桑姝眸光极冷,“霍楚楚,心虚了吗?”
她的眼睛直逼着远处的霍楚楚,“顶着一张虚假的脸,享受属于伽罗月的所有荣耀,利用首领的身份逼着整个部落进行活人祭祀,你对得起当初伽罗月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霍楚楚三个字落入部落子民的耳朵中,大家全都愣住了,震惊地抬眼看着不远处祭台上的“伽罗月”。她是霍楚楚?霍楚楚,是当初首领带回部落的一个女人,她丧失了丈夫和儿子,无家可归,奄奄一息时,是首领救了她,并且让她留在部落,对待她宛如贵宾……!“小音,伽罗族每一任首领的肩膀上,都有一个代表伽罗族的胎记,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伽罗音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从凌乱混沌的记忆之中缓过神来,她走向桑姝,目光落在她身侧那个眸光温柔,却苍老了很多的女人身上。伽罗月看着伽罗音,眼眶泛红,眼睫止不住的轻颤。伽罗音迟缓地反应过来后,僵硬的开口说道,“是的,伽罗族每一任首领的肩膀上,都会有一块胎记。”
桑姝的眼神柔和下来,“那你来看看她,肩头是不是有和你一样的胎记。”
伽罗音眼神慌乱,她一步步靠近,呼吸不稳。走到桑姝的身旁,她小心翼翼把伽罗月肩头的衣服往下滑了一些。那块红色的,类似蝴蝶形状的胎记印入眼底。伽罗音的身子一僵,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被桑姝一把捞进了怀里,稳住她的身子。“真的有胎记……真的有胎记……!”
伽罗音喃喃道,眼神都是恍惚的。她的娘亲,被掉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根本没有发现?可……可是祭台之上的“娘亲”对她也很好,她很宠溺她,就跟娘亲一样的啊!伽罗月被囚禁的时间太久,手腕上被锁链印下的痕迹猩红,触目惊心,她只有跪在地上时,手腕处被拉扯的痕迹才会缓解,所以她的膝盖也留下了浓郁的青紫痕迹,站不了多久就开始隐隐作痛。祭台上的霍楚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把伽罗月藏得这么深,竟然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发现的人还是伽罗音未来的夫君。她失神了片刻,便再次绷紧了神经。她望着祭祀台上被染红了一半的蛇身——不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要她的丈夫和儿子们回来!不能放弃!霍楚楚默默攥紧了手指,她的眼神一寸寸变得阴鸷起来,“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谁都不能中断祭祀大典!否则——啊!”
霍楚楚的话甚至还未来得及说完,身后便倏地逼近一抹身影。下一秒,男人冰冷的指尖掐住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