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送给你。”谢池羽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笑嘻嘻的递给叶酌言。
“为什么你过生辰反而要送我礼物?”叶酌言不解。
“我想送就送,还要挑时间?”谢池羽挑眉看着她,悠悠回答。
叶酌言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接。
“它是我母妃留给她未来的儿媳的。”谢池羽不慌不忙补了一句。
叶酌言的手覆在玉佩上,手指刚好触着谢池羽的掌心,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登时就抽回了手,还不忘瞪谢池羽一眼。
“你害羞做什么?”谢池羽忙抓住她,把玉佩塞进她的手心,见她并不抗拒,只是低眉浅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叶酌言低头看着这块玉佩,不过片刻,她的笑容就迅速僵滞。
熟悉的触感从手心传至全身,无数开心的、不开心的回忆来势汹汹,涌入空荡荡的脑海。她又看见了幻境中那黑漆漆的空间里升腾起的细碎光点,璀璨如银河。
叶酌言跳起身来,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于她而言,是错误的开始。它让她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的把虚伪与利用当成美梦,把真心踩进土里。
谢池羽不知道她为什么激动。
叶酌言捏着玉佩的手颤抖得无法控制,声音里隐隐带着即将爆发的哭腔:“这玉佩哪里来的?”
她情绪失控的模样让谢池羽吓了一跳,他忙说:“我母妃曾从商会中得了两块玉佩,一块给了我,一块给了谢时安。我的这块一直放在琅音阁。这次出征前特意带在了身上,准备找个机会送给你。”
叶酌言愣了一下,突然抬头望着月亮笑了起来。
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正欲起身问她怎么了,却听见她呜咽了一声,随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他被她抱了个措手不及,头一回感受到她对自己完完全全的依赖。
“怎么了?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她以前为什么要信一块玉佩,而不信他的心意。
叶酌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摇着头,往那个怀抱里蹭了蹭。
谢池羽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你有什么话,可以以后再说。如果不敢说也无妨,我能克制住好奇。”
因为这一句话,叶酌言的眼泪更收不住了。
“对不起,谢池羽对不起,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她正哭得伤心,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谢池羽连蒙带猜才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戏谑道:“你以前也没对我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啊,除了看了我,摸了我,牵了我,却不想对我负责任以外。”
闻言,叶酌言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仰头看着他,傻笑半天之后突然直起了身子,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除了看了你,摸了你,牵了你,还亲了你,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叶酌言一拍他的肩膀,语气豪爽。
谢池羽的脸立刻就红了,直到夜风把他脸上的滚烫吹得无影无踪,他那一片空白的大脑才重新恢复了思考。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歌声,似迷途之人在旷野间听见了萦绕不散的一支仙乐,神秘又空灵,环顾四周寻不到吟唱之人,唯见头顶有皓月朗朗,静照孤影。
“醒醒。”叶酌言拍了拍谢池羽,他这才意识到那一阵歌声让自己听得出神,不知不觉已经迷失。
“这歌声有古怪,恐怕是冲着北齐军来的,走,回军营看看。”叶酌言起身,正想上马,却见谢池羽皱眉凝神。
她也静下来,听见了城中隐约有一两声狼啸。
那是捕食到猎物之后压抑不住的兴奋吟啸。
“应该是那只狼妖又来了,真是不怕死。”谢池羽的声音冷峻下来,“你回营提醒我军警戒,我要进城一趟。”
“你是主帅,你才应该回营安排,我进城再会会那只狼妖,不用担心。”叶酌言不由分说的下了决定,施展轻功往城中而去。
冀城中,黄纱女子坐在屋顶上哼着一首古老又轻灵的歌,歌声被内力送得很远,听起来越发神秘,让人如坠云山雾海。
家家户户都紧挨着门窗,那些还没来得及躲进家门的人,被突然蹿来的狼妖咬断了胳膊,或者成了食物。
叶酌言见到狼妖时,还没来得及吞下的双腿从它嘴里露了出来。
她握紧嫣然刀朝它冲了过去。狼妖看见叶酌言时,想起了刺中它的那一箭,屁股现在还疼呢!
它忍不住捂着屁股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倒是知道害怕。”叶酌言瞪着它,挥过去的刀被它灵巧的躲了过去,削断了尾巴上一撮雪白的长毛。
狼妖心疼得嗷嗷叫了两声,一溜烟的蹿上屋顶,躲在了柳临溪的身后。
“没用的蠢货!”柳临溪斜了狼妖一眼,居高临下的对叶酌言笑:“若华祭司,好久不见。”
嫣然刀的出现让她惊讶了一下,面戴白玉面具的少女和她在盛京城中看见的那个祭司有着同样迅捷的身手,同样清冷的气质,她猜是同一个人。
叶酌言也认出了她:“江景明身边的侍女居然是西越人。”
一个巴掌大的黑影从叶酌言身后蹿了出来,叶酌言扭身一避,眼前似乎闪过了一瞬刀光。它身上的甲壳撞击在嫣然刀上,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竟然没有被震碎。
这个近在咫尺的东西长相古怪,像是用蝎子的身体和螳螂的胫节拼凑而成,翅膀薄得像一片纱,覆盖在身上的那层壳坚硬光滑,形如镰刀一样的前足在月色下泛出了冰寒的光。
它冷不防的落在了叶酌言的肩膀上,两柄镰刀朝着叶酌言的喉咙砍去。
叶酌言伸手把它从肩上扯下,足上的倒刺带下了一块皮,原本光滑的甲壳竟然瞬间长出了又细又硬的刺,扎得她手心全是血。
叶酌言把它重重的扔在地上,一刀刺了下去,她听见它的甲壳破裂的声音,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那层壳却又变得像打了蜡一样光滑,刀尖猝然滑了下去,它振着翅膀飞了起来,像镰刀一样的足把她的手臂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停在半空中死盯着她。
“蠢货,还不去帮忙!快咬断她的脖子!”柳临溪对一直躲在她身后的狼妖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