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蝴蝶!?
顾疏渺的心脏忽然“砰砰砰”跳动起来,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只不过随口一句话而已,难得他真去抓一只绿色的蝴蝶。她还以为,没有人去在意她随口一句话。
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被人记住,真的会开心好久。
渺渺凑过去,定睛一看,他手中这玻璃盒子晶莹剔透,蝴蝶被放在盒子中做成了标本。
还真是绿色,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浅绿。
蝴蝶上半个翅翼是墨绿色,渐渐递减下来成了很淡很清很干净的绿,在月光照射下,像透着光一样。
“还……还没有人送过我……”顾疏渺抿了抿唇,想着应该怎么才能把蝴蝶标本保留得久一点,“多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你想要活的话,下次我给你带一罐子养在你院子里。”
顾疏渺瞪大眼睛,这,这人是有什么读心术吗!?
渺渺偏要反其道而为之,她摆摆手:“我才不要呢,自己都要病死了,哪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养它。”
“哪里会病死了,你会岁岁平安,相信我。”顾玠笑了笑,将玻璃盒子放在她手中,“顾霜儿。”
他漫不经心地叫着她的乳名,带着标准的京腔。
“啊?”顾疏渺捧着手中的绿色蝴蝶认真观赏,没空理他。
“你多久学会射箭了?”
顾疏渺才想起那日顾迢袅走丢,她用箭拿下那夫妇二人,顾玠只是瞥了她一眼。
可她忘了,以顾玠这敏感的心思肯定会多想,就怕他猜到什么。
顾玠直勾勾的看着她,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她移开目光,避开他的注视。
“我……那日春宴遇见了楚瑾,他,他教我的。”顾疏渺信口胡乱找了个借口。
突然,顾子行起身,垂眼看着她,扯着嘴角笑一下:“是吗?是挺刻苦,非一日之功啊。”
这句话倒刺痛了她。
她没骗顾子行,她的箭术确实是楚瑾教的,只不过是前世的事了,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记忆已经褪色了。
她只记得她因为楚瑾的一句鼓励,每日勤加苦练,为的就是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可如今,楚瑾是她的仇敌,她的灭族仇敌。
“阿姐,是喜欢太子的吧。”顾玠看向荷塘中被锦鲤拨动的荷叶,荷叶上倾斜下来浅淡的月光,良久,哽了一声,笑道,“是,你是凤命。”
“我……”顾疏渺想辩却什么也辩不出来。
“不早了,明早还要给祖母请安,你早点睡。”
顾疏渺疑惑不解地眯眼望着他。
他这个人真奇怪,有时候呢,他对你特别特别特别好,有时候呢,又像一个陌生人。
她看不透他。
“顾子行,”她喝醉了,两颊红通通的,耳朵也红得滴血,口中一直重复这一句话,“我可以……不回去吗?”
不知说了多少次她不想回去,到最后她鼻子发酸,扔了手中的酒壶,向后一倒,躺在草地上哭起来。
她忘了那些规矩,忘了那些所谓礼仪,忘了教条上女子要温柔端庄,三从四德。
她只想睡一觉,沉沉地睡去,再也不醒来。她只想逃避,永远永远偏安一隅,过着快活的生活。
她不想当贵女,不想当什么太子妃,不想当什么皇后。她只想当一只小鸟,无忧无虑地飞在天上。
有人擦拭她脸上的泪,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将她抱起来,轻声哄道:“大晚上容易着凉,别哭了,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顾疏渺闭着眼,总觉得这句话熟悉,似乎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了。
她做了一个梦。
是前世,顾家中落,她在深宫中,一个人独对那月夜。
她躺在宫中的榻上,脸色苍白,瘦了不少,宫中空荡无一人,乍起的秋风吹进来,挂起的几重帷帐被掀起。
顾玠穿过帷帐走到她身边。
她饮酒了,神志不清,却还是依稀辩出是他。
“顾……顾玠你来了?”
她十分憔悴,还不时的咳嗽,她是中宫皇后,可这实则是幽禁。
她面颊消瘦,脸色苍白,拿起一颗冰梨糖放进嘴里。
她想,嘴里甜的话,心里就不那么苦了。
顾玠一看她这副模样,扶剑起身:“楚瑾是不是欺负你了?”
如今她是皇后,而他是权臣。
她心里苦,什么也说不出来,顾家的情形她全都知道,全都知道。
顾玠跪在她身边,执起她的手:“阿姐,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