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媛是赵城城主的女儿,从小因为父亲娇惯,张扬跋扈,爱穿男装。周孝王元年(前910年),孝王不忘周朝遭受犬戎入侵之辱,命令申侯率军,大起六师西征。他和她认识,就是在申候为了出兵招兵买马的比武大会上。刚开始是爱穿男装的赵欣媛上台,她一连打败了二十多个挑战者,正在台上洋洋自得。眼见台下再无人出场。非子飞身上台,与她交战。二人第一天战了三百回合,不分输赢。约定次日再战。次日非子早早就来到比武台。却见赵欣媛早已披挂整齐,跨马等在台下了。却原来今日比试的是弓马。大骆走后,再未给家里寄过一点钱。因此,非子的家里十分贫穷。并不趁弓马。却不料赵欣媛,早就替他考虑好了。为他备好了一匹,一套战甲,一柄长枪。在赵欣媛的帮助下,非子披挂整齐,却好像和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十分合身。不由得向她投出感激的目光,“谢谢!”
那时候他自然还不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又掂了掂那长枪,也是轻重十分和手。便又道了一声“谢谢!”
赵欣媛噗嗤一笑,“你这人真逗,还这么多礼节。”
那一笑明眸皓齿,竟是十分美丽。“倘若他是个女人就好了。”
非子想。这一日,二人又打了三百多个回合。非子卖了一个破绽,才将她打赢。此后二人共同从军,参加了周孝王征讨犬戎的战争。“后来呢?”
我问。“后来战争结束,她就回了赵城,我父亲让我去西犬丘,我们就分开了。”
“那你啥时候知道她是一个女人的?”
“分别的时候。我给他说,她要是一个女人我就娶她。我当时也是开玩笑的,却不料她认真了。当场就摘下头盔,批下发来。说,她就是一个女人,娶她吧!我当时就愣了!呆了好久,才答应娶她。我们约好了等我在西犬丘站稳脚跟,就向她父亲提亲。却不料我到了西犬丘凡被取消嫡子之位。后来就来到了这里。”
“你给她父亲提过亲了吗?”
“秦地尚不安稳,我有何面目提亲?”
“放屁!谁说等秦地安稳了你才能提亲呀?等你秦地安稳了,人家姑娘早老了!”
“那我能怎么办啊?”
“提亲!先提亲再说啊!”
我冲口而出。非子向造父提亲,却遭到了造父的拒绝。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和非子都是赢姓,同姓不婚。痊愈后的第一件事,我就带着非子来到了赵城,抢亲。一路上非子犹豫了无数次,“这样行吗?”
“管他行不行,先抢来再说!”
我说。非子苦笑,“你真是一个强盗!”
“做这样的强盗,还真挺好!”
我哈哈大笑。来到赵城的时候,天都黑了。城门关闭了。我们只得找了一家客栈先行住了。待次日城门打开,再进城。当晚,非子一边喝酒,一边给我说他和赵欣媛的故事。显得又是兴奋又是忐忑。还总是问,万一不成可怎么办?我被他缠得没法,只得假做喝醉,睡着了。这才勉强制止了他的唠叨。次日一早,非子老早就醒来了,催促着我快起床,城门快开了。我懒懒地爬起来,草草地穿了衣服,头发昨天就没解开,用清水抹了两把,看起来不是很狼狈也就行了。反正也不是我抢亲。起床草草吃了两碗臊子面,就匆匆的进城了。为了不引起关注,我们披挂盔甲,只是一人穿了一身便服。他穿的是一身玄色长衫,我穿的是一身白布长衫。像是黑白双煞。武器不敢显露出来,用布包了,放在客栈里。只是每人带了一把佩剑。还不敢配在身上,而是挂在了马背上。城门管制的并不是很严。只要不携带太多东西,进出城门还是没问题的。也并不搜身。进得城来,往北走,穿过一条青石铺就的街道,再往东走,就来到了造父府邸门前。却见门口张灯结彩,似乎是谁要结婚的样子。便上前询问看门的军卒。“你们这里是谁要结婚呀?”
或许是因为府里有了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军的话也特别多。“是我们大小姐成婚。”
非子的脸一下子白了,颤抖着问,“和谁成婚呀?”
“此地赵半城的三公子赵一统。”
“何时迎娶?”
“花轿应该在路上了,同一座城,又不远,再过一会儿就应该来迎娶了。”
赵半城是赵城最大的富豪。这一点,非子自然是知道的。赵半城是赵城的坐地户,其来历比造福还要久。他的三公子赵一统早就对赵欣媛垂涎已久,这一点赵欣媛也告诉过他。赵欣媛曾经告诉过他的,她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花花公子的。今天成婚,又是为何?眼见非子已是慌得没了主意,我把非子拉到一边,提醒他道:“先别管这么多,先找到赵欣媛,问问不就行了?”
于是,非子便又向前,央求那小军,请放他进去。小军连连摇头,“这我可做不了主。”
“难道非要在这里大喊大叫?”
我想。却不料非子拉着我就往西边走,“我有办法了。”
我们牵着马来到造父府西临的养马司。将马拴在养马司门前的拴马桩上。直接领着我进去。养马司是为造父养马的地方,非子原来在这里养过马的。进去竟都还认识。一个个打了招呼,就往里闯。养马司和造父府有一个小门,通过小门就可以进入造父府邸。造父府内果然披红挂彩,人来人往,欢天喜地,人人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毕竟城主的女儿成婚,对所有人都是好事。赵欣媛虽是一个女孩儿,却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对于战马,更是热衷。所以她的闺房,就在养马司隔壁。来到赵欣媛门前,顺着月亮门往里看,果见门口挤满了丫鬟仆妇,看来都是给赵欣媛筹备婚礼的。可也怪的是,那些丫鬟仆妇站在门口,却并不进去。再仔细看,但见她们一个个满脸焦急,竟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门口一个老妈子一般的人站在门口,苦苦地劝着,“小姐呀,你开门呀,咱先别管别的,你先把们打开让我进去。”
却听屋里有人喊道:“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你们谁爱嫁就谁嫁过去!”
“你再不开门,城主可是来了!”
“他来了,我也不嫁!我已经告诉他了,我不嫁那个花花公子。谁让他答应了!还疼我呢,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可是人家花轿都快来了!”
“他爱来不来,反正我不嫁!我可给你们说啊,我说到做到。谁再逼我嫁,我就死给他看!”
“你这样做,不是让老爷下不了台么?”
“谁让她下不了台了?让他下不了台的是他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你爹爹呢!”
却听屋里一声嚎啕大哭传来,“他不疼我了,他不疼我了,他非要逼我嫁那个我不喜欢的人······”非子苍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却见他抬脚进入内院,在丫鬟仆妇的惊叫声中来到赵欣媛门前,“欣媛,是我。我是非子。”
“非子,是你么?是你来了么?”
却见大门打开,一个形容憔悴,身材匀称的女子从门里出来,一把抓住非子的手,“真的是你么?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父亲竟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说着话,竟一下子趴在非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你愿意跟我走么?”
非子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问道,眼泪确已流的满脸都是。“我愿意,走,咱这就走!”
说着话,也不梳妆打扮,回房取了宝剑,在丫鬟仆妇的一片惊愕之中,拉着非子的手就往马厩跑。来到马厩,牵了她自己的胭脂马,非子说:“我们自己有马。”
我们三人就疾奔养马司门口走去。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才传了过来,“不好了!小姐跟着非子跑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吼声传来,“真没用!这么多人看着她,怎么还让她跑了?”
看来应该是造父的声音。我们顾不上再听,三人飞身上马,他们二人在前,我在后,一溜烟直奔城门而去。出得城门,进入客栈,取过兵器,扔下一锭银子,三人就直奔西方飞驰而去。刚走了一段,便见后面尘土飞扬,有十数匹战马急追过来。看来时间匆忙,连旗帜都没来得及打。我让他们二人走在前面,自己则立马横戈站在路当中。非子说了句,“别伤人!”
便带着赵欣媛匆匆催马而去了。我立马横戈,等追赶之人走到近前,这才冲着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我们?”
那人身材高大,筋肉虬突,豹头环眼,一头暗红的头发,手持一柄狼牙棒,煞是威猛,像是一头雄狮。只见他怪目圆翻,开口说道:“我是赵欣媛的大哥赵龙。你是谁?为何阻拦我寻我妹妹?”
赵龙曾在周孝王讨伐犬戎时连下数城,歼敌数千,乃是周朝著名的猛将。听到他的名字,我自然不敢怠慢,“哦,你就是大哥呀!我是非子得朋友,非子给我说了,让我给您打个招呼,不用远送了。谢谢,谢谢!”
我抱拳作揖,满脸真诚,十分谦恭。“什么不用送了!他抢走了我的妹妹,我还没给他算账呢!”
赵龙愤愤说道。“你妹妹可不是他抢走的哦,是自愿跟着他走的。这就怪你了大哥,你作为大哥不去护着自己的妹妹,还要把她抢回去,交给那个她不喜欢的人,你就不心疼自己的妹妹?”
“让我妹妹嫁给那家伙是我父亲的主意,我说了,我父亲才不听呢!”
“他是老人家,有时候会糊涂的,你做大哥的,难道不应该想个办法?就看着你妹妹往火坑里跳?”
“我妹妹喜欢非子,我是知道的,可赵半城家里有的是钱,嫁给他儿子,我妹妹也不会吃亏呀!”
“钱就能解决一切?你妹妹明明不喜欢他么!你父亲是赵城城主,还能缺的了钱?”
赵龙还想说话,却被后面的黑衣大汉拦住,“大哥你也是,你没看出来他是在浪费时间,好让他们赶紧跑么,还和他说这么多话。”
那人手里持的是两枚雷公轰。周孝王讨伐犬戎时,赵虎与赵龙同时出战,用两把雷公轰敌抵犬戎五员大将。并将其一一击毙。赵虎的雷公轰天下皆知。我虽不知其人,但知其兵刃。见他前来,便问:“你又是谁?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一定是二哥赵虎吧?我是非子的朋友,我叫秦是。秦地的秦,是非不明的非,哦,不是,是是非不明的是。我猜的不错吧?”
“我是赵虎没错,你小子怎如此啰嗦?还不让开路来,让我们过去。否则······”“莫非二哥还要留我吃酒?今天就不必了,改天吧。改天去秦地,我保证好好招待大哥二哥!”
我陪着笑脸说道。“吃你个头!”
赵虎不再与我啰嗦,挺雷公轰就向着我砸了过来!我自不想与他交战,见他雷公轰带着风声砸了过来,连忙举戈架住,一边崩开雷公轰,一边说:“二哥你先别着急动手,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你还有什么话?”
赵虎狐疑地看着我疑惑道。“男女婚姻,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说。但也得自己本人同意不是?你妹妹是个什么脾气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样逼她,万一把她逼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这个么······”见他犹豫,我趁热打铁,“非子给我说过,说你们兄弟五人之中,二哥最疼赵欣媛。你眼看着你的妹妹受苦,又岂能忍心?你们又不缺钱,又何必呢?我听说老城主原来也是很心疼赵欣媛的。你们家就她一个女孩儿对吧?”
见他点头,我继续说:“既然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你们又何必阻止呢?”
“我们都姓赢,同姓不婚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却见他犹豫着说道。“都啥时候了?你那是老黄历!你们和非子之间,都隔了八代了。再说了,他现在不叫嬴非子,叫秦非子,和你们不是一个姓。”
“秦是氏,他还是姓赢。”
“你看看啊,伏羲女娲是不是我华夏鼻祖?”
“是啊。”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么?”
赵虎回头问赵龙,“大哥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赵龙挠着脑袋道:“听说···是兄···妹。”
“对呀,兄妹尚可成婚,同姓为何就不能成婚了?三代以内之所以不让结婚,是因为担心近亲结婚影响后代。过了三代就能结婚。你们都过了多少代了,为何不能结婚?”
“却也是哈,”赵龙回头对赵虎说。赵虎见他退缩,急道:“大哥不要听信这厮的奇谈怪论!伏羲女娲,是远古之人,怎么能拿到今天来说事儿呢?父亲的嘱咐,难道你忘了么?”
知道他们是担心回去之后,受到造父责罚,我笑了笑说:“你们不把你妹妹带回去,你父亲会责罚你们。难道你们把她带回去,他就一定不责罚你们了么?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把她带回去,她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万一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又岂会不怪罪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她的大哥二哥,你们有义务保护她的!怎么是保护她?让她获得幸福,才是保护她!”
见他二人又在咬耳朵不止。我凑近了他们,用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们不是又想保护你们妹妹,又不想受到责罚么?我倒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
赵龙赵虎同时问道。我再次凑近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赵龙赵虎听罢,脸现喜色,“这法子好使!”
于是,赵城二十里外,发生了一场大战。秦地一个小子,手持青铜戈,连敌赵城两员猛将。但见马打盘旋如龙游四野,兵器相撞如霹雳震天。经过两个时辰的激烈交战,赵龙赵虎双双败下阵来。撂下一句,“小子,你等着!”
带着残兵败将,匆匆直奔赵城而去。临走时,赵龙还没忘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纵马追上非子、赵欣媛。非子向赵欣媛介绍了我。见我和赵欣媛有说有笑,非子连忙插到中间,“你这种老流氓,还是防着点儿好。别的可以共有,媳妇儿么,就算了!”
“你坏蛋!”
赵欣媛嗔怪地打了非子一下。三人哈哈大笑,纵马狂奔。非子这家伙说的没错。刚回秦地,麻烦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