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直到晚上九点半，才坐地铁回到家。
进了蒋瑶家门，发现那两人正在小地毯上坐着。
桌子支在毯子中间，两人挨着坐在一边，旁边放着电脑和饭盒。
见姜海回来，蒋瑶招呼他，“回来了？来吃饭！”
姜海忍住心底想冲过去隔开两人的冲动，在门口换了鞋，“有我的饭？”
“怎么会没有！”蒋瑶拍拍自己左边的空地，“快来快来，饿不饿？”
“饿。”
姜海低垂着脑袋，在她另一侧坐定，眼神不自觉飘到两人面前的电脑上，“这是……作业吗？”
“嗯，我们最近作业还挺多的。”
蒋瑶说着，把便当递给姜海，又叹了口气，“而且，过两天还要测试……”
“啊……”
姜海正想表达一些感同身受的遗憾，话却被齐时打断，“我不是说了，不用担心的嘛。”
“怎么不担心！”蒋瑶转过头去，冲着齐时，“你到时候能写字不能，都是个未知数！”
说罢，又小声嘟囔起来，“不行不行，这几天我得赶紧背背书！”
前一段时间松懈了，都没怎么好好学习。
这样下去，怕不是要重蹈上学期的覆辙！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是都已经立志，这学期一定不能再那样了吗！
更何况，魔鬼教授这学期还教他们！
说来也是好笑，今天上午她还在感激这位教授，到了晚上已经埋怨不堪了。人心转变得还真快。
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蒋瑶转过身去，见姜海的便当一动没动，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她的方向发呆。
“……怎么了？”蒋瑶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吃饭，不是说饿吗？”
“哦哦。”姜海这才骤然回神，拆开了便当盒盖子。
心下，却忍不住感到异常。
那两人之间，无论是对话，还是相处起来的氛围，都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周围仿佛萦绕着一层微妙的雾，把那两人层层包围，又缠在了一起。
仅仅一下午，怎么会有如此迅速的转变？
耳边虽然响着蒋瑶的关切，他的心却不自觉地一沉再沉。
明天，他还要去兼职。
如果继续让这两人相处下去，他们会不会……会不会重归于好？
他不敢想。
不可抑制的阴暗在心底滋生，姜海深深吸了口气。
直到所有人都洗漱歇下，他的脑子里还是乱成一团。
即使内心清楚蒋瑶对自己的心意，他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答应自己。
她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到底是什么呢？
最后，她还会选择他吗？
那天在医院，他在齐时面前，信誓旦旦表明自己心意的时候，是有底气的。
那时候，他非常确信自己，在蒋瑶心中是高于齐时的。即使他们有相当长时间共处的过去，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渐渐变得没那么笃定了。
浓浓的不安上涌，姜海躺在地毯上，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天花板。
身下，是蒋瑶怕他着凉，又给他加的一条毯子。
毛茸茸的桃粉色，还带着洗衣液的香味。
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可现在，却无法抚慰他心中的躁郁。
杂乱的思绪充斥大脑，他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终于陷入沉睡。
*
第二天，蒋瑶下午没课，有半天的空闲时间，决定去图书馆学会儿习背背书。
手机上，是姜海早上发来的消息，说晚上要去兼职，还是会回来很晚，让她不用帮他买饭。
蒋瑶应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对话。
只当他是在忙，蒋瑶也没太在意，站在背书角大声背起书来。
等把这段时间学的知识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差不多全部有了个印象，她才停下来。
嗓子已经哑掉，泛着丝丝刺痛。蒋瑶走出大门买了瓶水，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每次背书的时候，好像时间都过得特别快。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只要专注起来，就没有东西可以打扰她，也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
对今天的成果还算满意，蒋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晚上，还要和齐时一起做课题。
她按亮手机，看到齐时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八壹中文網
【齐时：回来了吗？】
她叩字。
【蒋瑶：路上了。】
随即，调到和姜海的聊天框。
【蒋瑶：吃饭了没？】
对面半天没有回应，蒋瑶想了想，又发了一句。
【蒋瑶：在干嘛！】
不知道他找的什么兼职，一天到晚都没有消息，晚上还回来的那么迟。
那么高的个子，在外面累一天，回来就委委屈屈地缩在她的小地毯上，也不知道难受不难受。
唉。
不过，想到他这样做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蒋瑶不禁心底涌上一阵暖意，她按亮手机，决定给姜海打个电话。
“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却被挂断了。
蒋瑶一脸诧异，下一秒钟，又收到了姜海的消息。
【姜海：在忙】
格外简短的两个字，彰显了对面所说的真实性。
蒋瑶盯着这两个字，站在原地发愣。
怎么回事？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这么冷淡……？
说起来，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她就觉得姜海不对劲。
整个人就像蔫了一样，问什么都没有反应。只是发着呆，眼神空洞。
今天一整天发来的消息，跟他以往的消息频率相比，也是少之又少。
晚上等他回来，要问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