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饿着也不是办法,你吃点东西吧。虽然不好吃,但也比饿着强。”
“谢、谢谢您。”
听到老人的话,在角落里团成一小团的男孩发抖着转过身来,哆哆嗦嗦地道了声谢,只摸索着拿了一个窝窝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还在这里受苦的灾民都是不识字的、没力气的人或是老弱病残,因为没有主家肯要,所以只能在这儿等朝廷的救济,或是等死。
很明显,现在的天气是有地方住的百姓,都觉得天寒难熬。就更别说这些衣不蔽体的灾民,其中有些年老体衰的人,已经躺在角落里等待死亡了。
“恩伯,咱们就干等着朝廷救济吗?要不继续走到别的地方看看吧?”一个独眼的汉子走过来问道。
跛脚老人,也就是恩伯捋了捋白胡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恩伯是南地人,幼时家穷,孩子太多不好养活,便将年纪最大的他卖到了牙行。
后来恩伯跟着做官的主家到了北方,前几年外出帮主家办事的时候伤了腿和腰,就得到了一笔赔偿金,赎身到陈村安家落户。
恩伯最大的本领就是记忆力好,是个活地图。平日里到哪儿办过什么事,看过一次就记在脑子里了。
“遥县。”
就在此时,角落里男孩的声音给了恩伯灵感。
遥县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地,但民风淳朴,四通八达,临河有码头,就算他们不能找到主家收留,也可以找一些短工做做。
而且听说遥县的县令周禹很是贤德,在他的治理下,之前的冤假错案一并查处,仗势欺人的商贾贵族的嚣张气焰也消下去不少,百姓们的生活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小子,倒是真灵啊哈哈哈。”独眼汉子哈哈大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被他抿唇嫌弃地拨开。
“嘿!你个臭小子,就这么嫌弃老子啊?你崴脚了还是老子背你呢。”独眼汉子倍受打击,但还是收回了手以示尊重。
小男孩听着他委屈的语气,低头思考半晌,最终还是扭头选择不说话。
倒不是嫌弃独眼汉子,他只是很害怕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罢了。
恩伯也轻松地笑了:“好了,招呼大家走吧。亦城灾民已经差不多满了,就算是朝廷救济来了,我们怕也是抢不到。趁着天气还好,我们得赶紧去遥县了。”
这边,赶在大雪封山之前,王成德和马南屹平安到达了长宁府。
因为马南屹不是军人,身上虽然带着皇帝特批的通行令牌,但是因为车队中人多手杂,怕有奸细窥探到军中的秘密,于是马家人还是住到了长宁府的马家酒楼,他日自行离开。
而王成德则和木头带着军队来到了长宁府的驻地。
他们在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得赶紧去军营交接。
此时已是凌晨,军营里的人们睡意正酣,守门的士兵见没什么危险,也抱着红缨枪站在门边打着瞌睡。
听到马蹄声,一个年长的士兵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意识随后才清醒过来,举枪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帮人。
“什么人!”
听到同伴的声音,其他士兵也都醒了过来,训练有素地一字排开,举枪立正,警惕地看着王成德等人。
王成德和木头对视一眼,后者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向为首的那位年长的士兵展示了自己的令牌。
“这位大哥,我们是奉旨前来援助长宁府驻地的士兵。我叫木头,这位是王成德王将军。”
王成德翻身下马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在下王成德,奉圣上之命,来任长宁府驻军统领一职。”
守门的士兵们上下打量他们一番,眼中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
他们的头儿杨进今年四十七岁,在军营和边关打拼了三十多年才做到了长宁府统领一职。
这王成德年纪轻轻的,看上去还没自己大呢,凭什么做新头儿?不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过来领个闲职吧?
可是这身后乌泱泱的一大帮人,再看这人又黑又壮的,好像不是个绣花枕头。
年长的士兵想了想,有些不满地说道:“统领刚睡熟,我去叫一下,你们在此等候。”
王成德一抱拳:“麻烦快一点,大家在路上冻太久了,我怕大家会冻出病来。”
“嗯,知道了。”年长的士兵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转头跑了。
他们这群当兵的人性子直,最看不惯世家贵族那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来军营里捣乱。
弟兄们可都是真刀真枪用命干出来的功绩,凭啥让这群吃闲饭的做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