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凶名早已深入人心,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完全不会考虑其他人的看法,不在乎他人谩骂。
这样的人其实非常难以捉摸。
义正言辞的指责,以死相谏的硬气,以圣人之言教化的方式……所有文臣擅长的手段,对她来说皆无济于事。
而武将素来又不擅长文臣那一套。
所以,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能怎么办?
大殿上寂静了好一会儿,竟是户部尚书率先开口:“既然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我们似乎只有接受。”
“可是大雍从来没有女帝——”
“这不就有了吗?”户部尚书叹气,“如果真是上天的意思,难道诸位大人还要跟上天作对不成?”
众人眼睛落到他身上,表情各异。
虽然都知道他是因为儿子还落在长公主手里,才不得不这么说,可其他人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命,担心的是牵连到家人。
长公主一言不合就捉朝廷命官的儿子为奴,且之前只是因为银子没到位,这会儿涉及到江山龙椅,万一她一言不合就诛杀九族……
大臣们心里沉甸甸的,以以往从未有过的耐心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仿佛要跟谁比赛似的,恨不得一直做个哑巴才好。
晏宸还在昏迷之中。
传话之人把温瑾的话再次送到太后面前,太后表情颓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疲惫地躺在凤榻上,连咬牙切齿的声音都少了几分威慑力:“晏倾这个孽畜!哀家真后悔当初没把她溺死在水里。”
传话之人只负责传话,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太后眼下已是绝望,除了逞逞口舌之快,以言语表达一下对自己当年的悔恨之外,毫无其他办法。
太后闭上眼,素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此时只看得见灰败绝望,“晏倾她真的愿意继续尊哀家为太后,并放过皇上?”
“是。”
话是温大人说的,至于长公主说没说,他不知道。
温大人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想来不会说假话。
“出去。”太后冷冷开口。
传话之人闻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没开口询问太后的答复如何。
反正大势已去,太后就算继续负隅顽抗也改变不了结局。
传话之人离开之后,太后闭上眼,一个人静静回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从晏倾刚出生到如今十八岁,十八年间经历的种种清晰浮现脑海。
明明先帝临终前,司元说的是晏倾活不过二十五岁,说她是天煞孤星,一生克亲。
现在却反口说她是天命帝皇。
真是可笑的天命帝皇!
好的坏的全凭他一张嘴?
夜深人静时分,这位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温大人沐浴结束,穿着一身雪白寝衣走进内室,携裹着一身的温顺无瑕,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躺在晏倾身侧,伸手就把殿下抱了个满怀。
晏倾被迫放下手里的书,皱眉看他。
温瑾把头搁在她肩窝处,旖旎温存,无声地嗅着她身上让他着迷的气息,“殿下。”
晏倾面无表情。
“殿下好香。”温瑾贪恋地深嗅着她身上的清香,一个劲地往她肩窝处蹭,“好软。”
晏倾嗓音散漫:“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