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九脸上出现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四年前？那么久的事，我得想想。哪天晚上啊，你说清楚。”
看她的表情，关牧野心里就凉了一半。
他掌管那么大一个关家，洞察人心是基本技能。
顾重九显然是没有说谎的。
可这个声音，他也笃定自己没有记错。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顾重九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还带着稚子般的无辜。
关牧野忍不住被这样的眸子吸引。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狗男人你别过来啊。
顾重九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她喉咙痒了一下，接着咳嗽两声，趁机转移了视线，接着问关牧野：“说话啊？”
关牧野终于眨了眨眼睛。
顾重九发现，这狗男人睫毛还挺长。
她也明白了，难怪关牧野对她态度这么古怪，不近女色的人这两天快成了跟踪狂了。
原来，他怀疑她了。
不过，顾重九从小到大，练就了一身说谎不眨眼的本事。
关牧野想套路她，且早着呢。
“四年前，桑城，九月十六号，你在哪里？”
“四年前我倒是来过桑城，但肯定不是九月份。”顾重九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想了想才说；“跟我师父一起来的，好像是十月底。你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九月十六发生了什么事吗？”
关牧野调查的资料上，四年前的那个十月，顾重九的确是出现在桑城了。
所以，她应该没有说谎。
顾重九太知道说谎要真真假假才能掩人耳目，要想别人信你，十句话里有九句是真的才行。
如果不是她，那怎么办？
关牧野突然就有点慌了。
顾重九安静地看着他，眨眨眼，像一只无辜到叫人想呵护的小鹿。
最高级的捕猎者，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关牧野再聪明，再能洞察人心，可他忘了，当局者迷。
何况，在他眼里，看顾重九本来就是带了滤镜的。
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顾重九神态越发放松，她拿手机看了看，说：“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事？”
关牧野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找一个故人……你很像她。”
“我说呢。”顾重九笑了笑：“我就说，平时日理万机不近女色的七爷，怎么会对我这么上心，原来是认错人了。”
“不是认错人。”关牧野目光沉沉地看她：“那晚的人，真的不是你吗？”
顾重九往前凑了凑，单手撑着雪白的下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好奇，你们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靠近，关牧野挺直脊背，无意中的动作，其实透露出几分抗拒。
顾重九眸光闪了闪，大概能猜到他现在的心理活动。
他一开始认定那晚的人是顾重九，所以动作多有亲昵。
现在顾重九否认了，他下意识会和她保持距离。
所以，关七爷不近女色，其实是在为他心中那个女人……守身吗？
即便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自己，可向来不怎么讲理的顾重九，看见关牧野刚刚的抗拒动作，心里莫名添了几分怒意。
正好洗衣机发出结束的提示音，顾重九腾地站起来。
关牧野也下意识跟着她起身。
顾重九仰着雪白的下巴，目光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她说：“七爷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肯定不是七爷要找的人。这两次的巧遇，都是七爷安排的吧？以后，希望七爷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一口一个七爷，关牧野听别人叫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很是刺耳。
顾重九拿了衣服出来，去浴室换了。
再出来的时候，关牧野坐在沙发上，眸子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重九手里抱着他的衣服，放在沙发靠背上：“谢谢七爷收留我一会儿，我走啦。”
“等等。”关牧野叫住她。
顾重九回头看他：“七爷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