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道远一死,楚家多年来布下的势力也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
自知楚家已经无力回天,楚倾城一病不起,她假怀孕的事情也在整个宫廷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多重打击下,楚倾城万念俱灰,命悬一线。
送到她床边的汤药皆被打翻,就这么一连拖了好几日,楚倾城已经油尽灯枯,再无半点回天之力。
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她希望再见元策一面。
本着死者为大,元策最终还是来到了长信宫。
曾经风光霁月的楚倾城,在病痛的折磨下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看到长身玉立、年轻俊美的元策一步步走到自己床边,楚倾城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没想到有生之年,臣妾还能再见陛下一面。”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元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任楚倾城咳得满口是血也无动于衷。
元策的冷漠,让楚倾城心中绝望不已。
两人夫妻三年之久,就算没有爱情牵扯,元策也不该对她这么残忍。
见楚倾城终于不再咳了,元策才开口问道:“听说你要见朕一面,朕来了,有什么遗言,你尽管说。”
“遗言?”
楚倾城冷笑一声:“陛下这是容不得我了?”
元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楚家犯下千条罪孽,你以为自己还有出头之日?楚氏,不要忘了,你父亲已经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不,我爹绝不会选择自杀,他是被人谋害的。”
楚倾城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伸出手,想要元策拉住自己,元策却对她的求助置若罔闻。
楚倾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哭着问:“陛下,夫妻三年,你可曾对我有过一点一滴情份存在?”
曾几何时,两人花前月下、把酒言欢。
她入宫后画的第一幅画,元策为其提名为“江山。”
她为他抄写的第一篇小楷,被他裱进画框珍藏进画室。
御花园内,他弹奏古筝,她翩翩起舞。
他在她发间插入金簪,替她描眉点翠,赐她享用不尽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她为他洗手羹汤,缝衣制鞋,求佛祖保佑二人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所有的回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年。
楚倾城不明白,她与元策之间的感情,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元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良久,才轻声回了她两个字:“未曾!”
这两个字,如一柄利刃,在楚倾城的胸口上划下致命的一击。
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越笑越颠狂,越笑越绝望。
“元策啊元策,你的残忍,真是刷新我的认知。我以为三年相处,你至少对我有一丝感情,原来这三年,你无时无刻都在演戏。为了让我楚家放低对你的防备,你故意将我捧上高位。当你下定决心要除掉我时,又将冷宫中的宋小鱼作为筹码对付于我。陛下,被你呵护在掌心中的宋小鱼,有朝一日,会不会也沦落到与我同一个下场?”
不给楚倾城继续发疯的机会,元策面无表情地说:“你太累了,该休息了。”
转身便踏出了长信宫。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听到楚倾城厉声吼道:“元策,我诅咒你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穷尽一生得不到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