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对患者隐私保密的原则,于丽真讲述病情的时候,傅云暖体贴地出了洽谈室,并搬了条竹椅坐到了离洽谈室不远的廊下,以确保她们聊天环境的绝对安全。
傅云暖的考虑不是多此一举。
虽然健康管理中心除了她和谢嘉芙以及几个潜伏在暗处保护她们的警卫之外没有别人。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女孩子的隐私,谨慎些准时没错的。
屋外傅云暖一边看着书,时不时抬头观察一下四周情况,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安全员’。
洽谈室里谢嘉芙和于丽真的谈话却遇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小状况。
“好了,现在您可以跟我描述一下您的症状。”
说话的同时谢嘉芙拿出纸笔,准备做笔记。
于丽真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细皮嫩肉,明眸皓齿的少女,迟疑了半秒,方试探性地问道:“你,结婚了吗?”
啊?
与工作毫无干系的问题让谢嘉芙小小地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摇摇头:“没呢。”
答完看到于丽真明显黯淡下去的眼神和略显失落的神情,谢嘉芙脑中灵光一闪,瞬间理解到了她那么问的原因。
“于小姐你放心。”
她想也没想地立马保证道:“虽然我没结婚,但该懂……该学的我都学过,不说百分百能替您解除烦恼,却绝对不会让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谢嘉芙一面发誓一面暗自庆幸——
幸好爷及时刹住了车,否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为什么她没结婚,就把不该懂的都弄懂了这件事。
所幸于丽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过多地去留意她说了什么。
眼前的少女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圆溜溜的清澈见底,像涉世未深又聪颖机敏的小鹿。
透过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睛,于丽真看到了真诚、坚毅与期待。
她期望能得到她的信任,为她排忧解难。
算了,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而且如果不治好这个脏病,她一辈子都会活在丈夫和婆婆的嫌恶之中。
少女的眼睛似乎有魔力,轻而易举抚平了于丽真心底的担忧,她下定决心般深吸口气道:“自打生了孩子之后,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经常会觉得腰腹坠胀,浑身乏力,分泌物也比之前多了,味道也很重……”
说着说着于丽真的声音低了下来同时悄悄抬眼观察谢嘉芙。
注意到谢嘉芙神色如常,只握着笔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并没有露出鄙夷或者嫌弃的表情后,她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于丽真太敏感,而是因为因为这件事,她经受了太多贬低嘲笑,已经变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谢嘉芙龙飞凤舞,一丝不苟地做完记录,抬头问道:“还有其他症状吗?”
“……尿频,但每次去厕所都只有一点点,而且很痛。”
于丽真嘴唇翕动,迟疑了半秒才面色绯红地开口。
这是所有症候中最困扰于丽真的一点。
其他的她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可人有三急,这种身体上的压迫越是忍越是难受,如果不及时解决,根本无法专心劳作。
听完于丽真的表述,谢嘉芙想了想又问了她一些针对性的问题。
譬如腹痛是一过性还是持续性,除了以上症状之外有没有恶心、发热、食欲不振等其他不适感,痒不痒,有没有家族病史或既往病史等等。
少女声音平和沉静,若和雅清彻的梵音,听得于丽真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她认真回想,并一一作出了回答。
尽管于丽真有些回答模模糊糊的并不算明晰,然这并不影响谢嘉芙做判断。
通过一番系统的问询,再结合于丽真的答案和过往的经验,谢嘉芙心中基本有了答案。
不过作为医生该有的严谨不能丢。
是以谢嘉芙没有急着下结论,她放下笔,在经过于丽真的同意后带着她进了内间。
在听到谢嘉芙要求自己褪下裤子,躺到床上时,于丽真僵住了。
她以为的检查是探脉之类的,没曾想,眼前这个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小姑娘一来就放大招。
“于小姐,医生治病救人是不分性别和年龄的。”
口罩下,谢嘉芙一双杏子眼弯成了一道桥。
她那张脸本就生的毫无攻击性,这一笑看上去更加纯洁无害了。
于丽真不是那种没主见,三言两语就能被人说服的人,但少女举手投足间那股淡然从容、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自信劲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信服。
于是她听话地解开了腰带,按照谢嘉芙的指示躺到了身后的床上。
十来分钟过后,谢嘉芙摘下皮质手套,示意于丽真可以下床了。
她的判断并没错,于丽真得的确实是盆腔炎。
“谢医生,我,我的病很严重吗?”
见谢嘉芙看完不说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于丽真吓得一颗心高高吊了起来。
难道她真的跟丈夫说的一样,染上了那会死人的花柳病?
“不……”
“于丽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