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炫耀心理的,在杜白的一番忽悠之下,中年男人同意了这个请求,甚至他还自己主动提出要求,希望杜白能替他和比自己小几轮的新娘子拍几张照片。
杜白与陈幼宁对视一眼,后者懂了他的意思,拿起相机,找准角度拍了几张。
随着迎亲队伍翻越两个山头,来到了中年男人的村子。
拜完堂后,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挨桌敬酒去了。
按照在路上商量好的计划,张临泽、杜白以及其余几个男生在外劝酒,陈幼宁、朱曼文和另一个女生则以给新娘子题词祝福为由,来到了卧房。
春梅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中年男人,吓得瘦小的肩膀缩到一起,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妹妹,你别怕。”
陈幼宁走到床边,声音温柔极富亲和力:“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走,我们等下会把他灌醉,想办法带你离开。”
救人也是要遵从当事人意见的,如果对方没有要逃离的意愿,勉强带着,只会徒劳给自己添麻烦。
春梅听到后一把扯下盖头,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哭着点头:“我愿意的,等出去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几个。”
三个女学生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朱曼文抬手,怜惜地摸了摸她枯黄分叉的头发。
别看杜白长得文质彬彬,喝起酒来比被同事誉为‘京州警局酒神’的张临泽也不遑多让,两个人配合着,不到十分钟,就喝的中年男子以及村里一干男男女女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人都倒下后,杜白假装没拿稳酒杯,以杯碎声告知屋里的人,可以带人走了。
中年男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奶奶,所以陈幼宁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春梅从后门逃了出去。
这项计划前期执行的非常顺利,直到一行人逃到山脚下,撞见了在小南村偷瞄陈幼宁三人的几个地痞无赖。
这几个人就是冲着陈幼宁她们三个女孩子来的,因此一见到她们就露出了兴奋而猥琐的神色,相互使了个眼神后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朝陈幼宁他们围拢,意图包抄他们。
陈幼宁以为这些人是来抢人的,于是将春梅紧紧护在身后,步步后退。
这一退一追间,为首之人眼尖地发现了藏在陈幼宁身后的春梅,不由脸色一边,怒喝道:“好啊,你们这群学生,嘴上说的正经好听,原是来抢新娘子的。”
“兄弟们,我们上,把他们抓带回去,立下这一功劳,不仅能和村里人证明我们不是游手好闲的废物,说不定还能赚个婆娘呢。”
对于没钱娶媳妇的地痞们来说,能白得个老婆,可是件极具诱惑力的大好事,振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临泽单手把陈幼宁挡在身后,抽出枪,神情冷峻,眉眼锋利:“我看谁敢动!”
有句老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地痞们眼中,张临泽、杜白等人细皮嫩肉的,瞧着气势盛眼神凶,实则外强中干,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头枪。
“嘿,你以为你拿着那个破玩意老子就怕你了,老子偏……”
砰地一声,子弹将他身旁的石头击了个粉碎。
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人,这才知道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好欺负,表情踌躇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张临泽见把人震慑住了,便让杜白他们带着几个女孩子先走,他来断后。
地痞们在最看不起的书生面前丢了面子,哪儿咽的下这口气,当即跑回村,添油加醋地跟村里人告状,说张临泽他们抢了春梅,打了他们,还口头侮辱村长。
小南村的内部虽说矛盾重重,对外却还是十分团结护短的。
一听自己人被欺负了,全村的老少爷们都义愤填膺地拿起棍子,扛着锄头,奋起直追。
他们对地势熟悉,脚程也快,四十多分钟后,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拦住了张临泽和陈幼宁。
“春梅呢?”
为首的地痞问。
陈幼宁满脸无辜地反问:“什么春梅?”
原来张临泽早就料到这些地痞会回去叫人,于是兵分两路,杜白,朱曼文等人带着春梅抄近路从悬崖旁的小道下山,而张临泽和陈幼宁,则走正常路线,吸引他们的注意。
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村民们十分愤怒,也分出两路。
一波人继续往前追,剩下的,则在地痞头头的怂恿下,挥舞着棍子一拥而上,意欲将张临泽打死,把陈幼宁抓回去。
双拳难敌四手,开枪必有伤亡。
张临泽是警察,深知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是保护百姓,所以即便被围攻,背上,身上挨了好几棍子,也兀自忍痛没有拿出枪,直到有人朝陈幼宁伸出魔爪……
说到这,陈幼宁忽然停住,目光直直地望着手中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幼宁?”
谢嘉芙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忙挪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询问。
陈幼宁红着眼睛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还不太敢相信,他原则性那么强的一个人,会为了我开枪。”
安抚性地拍了怕她的肩膀,谢嘉芙没好告诉她,张临泽为了你前途、性命统统都可以不要,原则又算个什么屁东西。
“幸好他朝天开了两枪后,引来了路过的商队,帮忙救了我们,否则……”
否则张临泽还是会和原书中一样,被小南村的村民以故意杀人告上法庭,身败名裂。
“没事,都过去了。”
谢嘉芙揽着陈幼宁的肩膀,先软声安慰了她几句,待人情绪稳定下来后,不怀好意地问道:“所以,你是如何发现张临泽可能喜欢你的?”
像陈幼宁这么神经大条的人,谢嘉芙不觉得她能从开枪中体会到张临泽默默无闻的爱。
果然,她挖根究底一问,陈幼宁目光躲闪,耳尖红了个透。
端着咖啡连喝了几口,才支支吾吾地道:“就,就这样发现的啊。”
啧啧啧,瞧瞧这欲盖弥彰,少女怀春的小表情。
要真那样才有鬼了。
“哦~”
谢嘉芙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摇头:“我不信。”
陈幼宁:“……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少女没说话,手撑着下巴,静静望着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在谢嘉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下,陈幼宁最终放弃了那些没用的挣扎,破罐子破摔地道:“他背着我,从小南村一路走回来的。”
小南村离京州三四十里地,一个人轻装简行都要走五个多小时,更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不错不错,小伙子挺会找机会展现自己的体力。
谢嘉芙乐得见牙不见眼,追问:“然后呢?”
“途中我眼睛不太舒服,就闭目养神了一会,他以为我睡着了,自言自语地说幸亏我没事,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之类的话。”
我的老天鹅啊。
谢嘉芙一脸爷磕到了的表情:“你呢,怎么回答的。”
“我,没好意思醒来。”
……
就,就这?
谢嘉芙静止了几秒,张嘴正准备说话。
“福宝,晚上想吃什么?”傅云辞拍掉身上的泥土,拄拐从外面进来,见到陈幼宁,颔首神态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反客为主地问:“陈小姐要在这吃饭吗?”
那一副自然闲适的男主人口吻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啊,不不用了。”
陈幼宁在这看到他惊讶到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等到他去卫生间换衣服了,才转过头去问谢嘉芙:“他怎么在你家?你们,住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