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傅云暖,江景怀加快了看书审题的速度,赶在五点之前回到了家。
一进门,夕阳映照下,院内入目所及,皆是白幡与白灯笼,堂屋里傅深和傅沉正在挂神佛图,他步伐微顿,不知怎地,脑中忽而联想出了许多不好之事,心跳遽然静止,须臾过后,开始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
每一下都鼓的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手中提着的纸袋啪嗒掉落在地,江景怀加快步子往屋内赶。
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云暖或者云辞……
“哎呦。”
江景怀念头还未落下,便在堂屋入口处,与正要出门的傅云暖撞成一团,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将人捞回来。
“景怀?”傅云暖站稳后见到是江景怀,下意识地侧目看了眼挂满图像的屋子,脸色微白:“你今日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回来了?”
迎傅老夫人牌位之事,她并没有告诉江景怀,也存了私心不愿让他知晓,其中原因与傅云辞瞒着谢嘉芙时所忌惮、害怕的一般无二。
纵然傅云暖了解江景怀的性格,知道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可自幼安全感的缺失和不自信,致使她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傅云暖原是打算趁着江景怀今日要回家,避开他先把法事办了,至于牌位之事,待过个一两天,再寻个原因与他解释,譬如:我也不知情,许是傅家自己送来的这种。
然而她什么都设想好了,唯独没料到江景怀会突然回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
傅云暖蹙眉,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看到傅云暖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江景怀高高悬起的心放下大半,若真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很难再活下去。
“我爸妈去外祖家了,家中没人,我回去也没意思。”
江景怀解释完后,瞧着眼前人面色不大好看,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轻拍傅云暖的后背,一面安抚,一面环顾四周柔声询问:“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做法事?”
“奥,今儿中午,傅家突然将祖母的牌位送了过来。”
傅云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之前编好的话术谨慎作答:“我正准备寻人去通知你呢。”
拜托,千万不要问她为什么。
她这会真编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
“傅家人没为难你吧?”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真的佛祖保佑,江景怀并未像傅云暖预想中的那样,追问她怎么傅家忽然要将牌位送来,只紧张地拉着她上上下下检查打量。
看那样子,应是怕他不在,她受人欺负。
心口暖流阵阵,傅云暖暗松口气,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有,有阿辞和福宝在呢。”
“那便好。”
江景怀摸摸她的头,温声叮嘱道:“下次若有事,一定第一时间去找我,知道吗?”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逞强,遇事总想自己扛,让他既心疼又觉得自己身为男朋友一点忙都帮不上,很是没用。
傅云暖点点头,目光不经意瞥见过孤零零躺在院子里的纸袋子:“那是什么?”她抬手指了指。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江景怀俊脸上难得露出了几丝尴尬的神色,他掩唇轻咳一声,状若无事地答道:“给你买的豌豆黄。”
“为何扔了?”
傅云暖走过去一瞧,袋子里原本用油纸包好,整齐码放的豌豆黄碎了个七零八落,她捡起来拍掉上头沾的碎石和尘土,小心翼翼重新放回袋中。
“坏了就扔掉,明日再给你买。”
江景怀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见状伸手欲要将东西拿过来,被少女侧身灵巧地躲过,笑着答道:“我便是留下这个,也不妨碍你以后再给我买呀。”
娴雅秀丽的少女亭亭玉立站于眼前,笑容狡黠而俏皮,江景怀默了半秒,忽而眉舒目展,跟着笑了。
“是,”他点头:“不论你要多少,都给你买。”
两人四目相对,初夏不算炽热的风携着墙头争相绽放的蔷薇香拂过,画面分外美好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