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傅云添越骂越欢,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朝这边望,掌柜终于忍无可忍,使人捂住他的嘴,将其强行拖回包间,为防他再喊叫作妖,特寻了块缎子将其双手绑在身前,又用布巾塞住嘴,并给房门上了锁,做完这些,他吩咐看守的伙计在戏未散场前,莫让他再出来耍酒疯,同时让人去通知傅家过来接人。
此时房间内。
傅云添惊讶地看着从窗台轻巧跃下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蒙面黑衣人,想喊,却因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来人个头很高,肩宽腰窄,身姿挺拔,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笼着浓雾,阴霾沉沉,宛若暴风雨将至前压抑窒闷的天空,让人后背发毛,不寒而栗。
对方脚步不疾不徐,匕首在指尖一甩一甩地挽着花,悠然似闲庭信步,可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傅云添心口上,使得他不自觉头皮紧缩,浑身颤抖。
他害怕地起身,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发现门被锁了后,便不顾一切踢门撞门,可不论他怎么折腾嘶吼,外面的人都宛若听不到般,丝毫不为所动。
脚步声愈来愈近,停在了他身后。
傅云添咕咚咽了咽口水,腿肚子发软,额角随之渗出薄汗。
他僵硬转身正想求饶,黑衣人抬腿,踩着他的肚子将其死死压在门上,傅云添试图挣扎,对方长腿往上,坚硬的鞋尖抵着他的心脏狠狠往里一按,他痛得瞳孔无限扩大,全身挺直,如同一滩烂泥被钉在墙上,再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刀尖落下……
铜锣声响,哀戚婉转,如泣如诉的唱腔萦绕升空,感人肺腑的《长生殿》落下帷幕,掌声如雷,响彻整个广庆楼。
“好。”
谢嘉芙眼含泪花,激动地起身鼓掌。
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因为听不懂而打瞌睡,谁知看到最后其余三人谁都一脸淡然,就她哭的像只狗,太没出息了,她抬手欲要抹泪,有人先一步轻柔抬起了她的下巴。
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的傅云辞,正拿着手帕细心而和缓地一点点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青年眉若远山,瞳色如墨,清雅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谢嘉芙傻傻地看着,鬼使神差般抬手摸了摸他微敛的眉眼。
傅云辞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紧,抬眸。
俩人目光相触,谢嘉芙眨了眨眼睛,心跳如鼓,却佯装镇定地移开手,若无其事地道:“你长得好看,我,摸一摸。”
尽管谢嘉芙已经在心底一再强调地告诉自己,稳重一点,不要心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不算调戏,可她说话的时候,尾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发软。
傅云辞轻笑了一下,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她滑嫩的下巴处划过。
“你更好看。”
他欠身靠近,语气闲适,带着撩人心弦的慵懒和暧昧,偏偏神情却温良正经到不行,谢嘉芙愣了愣,俏脸悄然蕴上了粉色……
“咳!”
萧念之重重一咳,大掌飞快扣住谢嘉芙的手腕,板着俊脸将完全被其蛊惑的少女拉到自己身侧:“注意场合和身份,傅少爷。”
他暗暗磨牙,这小子当着他的面都敢占福宝便宜,他若不在,那还了得!
不行,一定得快点让福宝搬回家,否则福宝指不定就会被这小子给骗了。
之后,萧念之便一直牵着谢嘉芙的手,防狼般禁止傅云辞靠近她。
傅云辞死死盯着谢嘉芙腕子上的大掌,眼底情绪忽明忽灭,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是不想,亦不是不敢,而是有所顾忌。
接下来,萧念之领着谢嘉芙开始呈土豪暴发户模式逛街,那些衣服首饰,但凡谢嘉芙多瞄一看,他立马就让服务生将其包下,送到青竹巷。
那挥金如土的败家模样,就好像这些店都是自家的。
其实说是自家的也没什么毛病,毕竟这些店铺的所有货物,都来源于萧家远洋商会。
“表哥,我的裙子已经够多了,不用……”当萧念之再次让人将衣服包起来的时候,谢嘉芙终于顶不住打算劝一劝,然而——
“女孩子的衣服再多都不算多。”
萧念之轻描淡写一句话让谢嘉芙瞬间哑口无言。
她严重怀疑萧念之有偷摸上过男德培训班,但她没有证据。
一侧的傅云暖看了看萧念之,又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自家弟弟,随后咬牙恨铁不成钢般地重重叹了口气,她决定了,今晚回去一定要找阿辞好好聊聊,再这样不温不火下去,怕是福宝都要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