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法座与自在天神像便是后堂,门外有二人守着,防止外人打扰。日常真人讲法结束,便在此小憩。见吴桐过来,二人忙开门示意他进去。这后堂只有北墙高处有一扇小窗透亮,其余地方皆暗。吴桐见真人坐在光柱中,紧走几步与真人施礼。真人仔细察看了吴桐,随即点头问他:“破境的丹药准备的如何了?”
吴桐回:“尚缺穿心莲与铁线厥二味炼制通圣丹的主药,一月前已向南边的商队中下了订单,计算着,十日后有商队会带过来。奋脉丹已准备了二十粒,松石丹正在炼制。这些计划一月后皆可筹备齐全。”
雨农真人点头,随手施一个禁制将外人神识皆隔断。这时才与吴桐讲:“你破境的丹药我会为你准备更好的。现在可通过商队一个叫巴颜的人将你准备的丹药先出手,其中一味丹药你用这个替换即可。”
说罢,与吴桐一只丹瓶,里面是十粒通圣丹。吴桐听过有些奇怪,不知雨农真人是何打算,当即应下。心中暗想,比通圣丹还好的丹药却是没有听说过。不过通过这半年修炼,知道自己离破境尚有时日。也不知是否真人另有破境法门?见吴桐已明白了自己的安排,雨农真人又叮嘱他,近日毒龙寺中是非渐多,让吴桐小心一点,特别是要小心大师兄山龙。听罢吴桐便沉默着点头。雨农真人沉默许久,也不理会吴桐疑惑的样子,便起身离开天吉宫。不提醒时吴桐也不疑心天吉宫中的人,只暗中觉得雨农真人弟子隐隐对自己有些敌意,原想是因为分了他们的修行资源。这时再想却另有一番意思。这些弟子寻吴桐炼制丹药算是虚心,但防范之心却从未懈怠。也是私下听闻,自己与山龙炼制的丹药,皆是山龙的仆人用了。吴桐却是从另外几个仆人闲话时才知道。有了这份心,吴桐便时常与其他各处弟子交往,听到的消息却是不少。毒龙寺掌教白山真人现有三个化虚境弟子,振日真人与雨农真人皆以天资出众在毒龙寺享有盛名。但雨农真人出身中原,一向不被各部落所喜,而振日真人资历浅,出身小部落,也无大的影响力。但大弟子克图却不同,他出身北原最大的金山部落。据说拥有富可敌国的资源,被人称为丹药堆出的真人,若以部落与另外四大派推举,他却是热门人选。这几月中,吴桐在修炼之余对此类八卦消息也是多有听闻。因雨农真人详细与吴桐讲了丹药出手的办法,听得吴桐心中对雨农真人是又敬又惧,不知这换了的丹药针对的是谁。那十枚通圣丹吴桐也反复察看,他也是炼丹高手,但也仅仅觉察出此丹性猛了些,但配方却没有大改动。被蒙在鼓中的滋味不好受,但吴桐也无法。对于雨农真人,吴桐一直是看不透的感觉。此前,每十日真人传法后便会单独指点吴桐,对他功法与修炼中的问题有问必答。但吴桐总感觉真人正谋划什么大事,但自己又无法知晓,这时方才隐隐有些替自己担心。天吉宫中无法会时,个个皆在自己房中修炼。同门弟子间对各自功法极为保密,所以修行中会有丹药的交换,但具体修行的法门却都是守口如瓶。因此,吴桐备好破境丹药的事旁人并不知道。过了几日,吴桐收到此前所联系商队传讯,自己所寻灵药有了消息,不日在巫神山左近虎口镇有交易会。吴桐大喜,与大师兄讲了有事,换成北原俗人服装便出了山谷,去了巫神山最近的一处市镇峨堡。出了山谷十里后,离毒龙寺远了便无御空的禁忌,吴桐取出一把剑,发功使剑气将自己裹了,一声剑鸣便向山外而去。峨堡离毒龙寺百里,是一中原与北地商队集散地,南北人众都有。吴桐寻了一遍,在堡东一处四层白石楼前才看到巨大的龙凤壶。这便是雨农真人所讲巴颜所在商队。进门一层是一不大的茶水间,一俗人装束的男子迎上前。吴桐点了红花甜茶与木薯点心,这伙计却似不明白一样,与吴桐安排了一处靠门的小间坐下,不时索点茶与点心都上来。吴桐伸手端茶一瞬,自觉身上一轻便被传送至一处。正惊疑间,见一中原人打扮的男子立在不远处。也不问吴桐姓名,只细细与吴桐讲了何时在何处出手何丹药,如何换装与改换面目等事。反复说了两遍,见吴桐听得明白后,便与他一只茶杯,吴桐接手一瞬间,便又传回小间。这会有了准备,定了一下神。将茶泼在地上,点心丢了。唤人过来结账走人。另寻了一处客栈先住下,这事一时处理不完。辗转将所备丹药分多次交与商队中联系人出手,另换取灵药自收了,这事耗时七八天,几番改换衣装与面目才完成。这日正返回毒龙寺路上,却感觉被人盯上。几番绕路后,却见还有二人在回毒龙寺的山道上候着自己。看面目,却是上次法会上见过一面的毒龙寺弟子,仿佛是克图门下人。二人见吴桐身着俗人衣装,也是会心一笑,将吴桐去路挡住。吴桐了到会前后夹击,也不多想。举手二枚水雷符便丢了出去。前面二人也不含糊,退身一瞬,便在原地消失。吴桐耳边尚听到自己发符后的雷响,却感觉四周天暗了下来,举目见星月暗淡,唯脚下山路如一线在黑水中浮动。来毒龙寺半年,知道北原巫神道以幻术见长,今日一交手便长见识。疾出手打出四符,分别攻击天空中星与月。一声霹雳,无边黑暗中星月皆碎作流星。星光落地,脚下黑水消散,眼前依然是去毒龙寺的山道,日光明亮如故。此前挡住自己的二人毛发焦黑,倒在山道边挣命,显然中了水雷符。吴桐感觉后方有人接近,急发二符将二人禁住,自己则隐身在山石间守候着。此时节吴桐重修了功法,已与此前以法器剑行走时全然不同,此时俨然是一法术行家。不到三十息,后方二人御风而至。见倒在道边的二人便住了脚,略察看周围感觉无人,便伸手去探那二人鼻息。触到一人时,异变突起,身如中禁制。立时便动弹不得。另一人抽身想走,一步间便觉人入无边黑水中,几番挣扎无处着力,渐向黑水中沉了下去,渐渐昏死过去。吴桐以剑指抵在一人眉心,发功将神识探入。十息之间便退出,心中骇怪,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