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目光深邃，无声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似乎在思考权衡。
若是柳相出面，必然就卷入此件事中，届时或好或坏，他都无法脱身。
“王妃，我愿意帮忙，但有个条件。”柳相思考后斟酌开口，“若是旁人问起，尽量不要提及是我出面。”
“好。”曲霏梦在来时路上也和御离渊商量过这件事，两人一致认为尽量弱化柳相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
十分信赖曲霏梦的保证，柳相爽快答应下来。
“只是我们怎么不动声色地去找佘义？”柳相紧接着问。
佘义时时刻刻被监视着，他们一旦动身就可能暴露行踪。
“我有办法。”曲霏梦微微一笑。
御离渊脸色暗了些，肯定又是找余书远帮忙。
果不其然，曲霏梦拜托余书远去了蛮人那儿一趟，和上次见面一样，打算利用蛮人的屋子作为见面地点。
为了让佘义答应见面，曲霏梦还专程让余书远去找了佘义。
佘义虽然心中不愿，但又不忍心拂了曲霏梦的好意，只得答应，打算这次一并说清。
时间约在酉时。
曲霏梦一行人准时抵达，从后门走入。
柳相看了眼低矮的门檐，面上难以言喻。
“委屈柳相了。”御离渊在一旁道。
“无妨。”
佘义老早候在那儿，一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他们来了，便迎出来嘴里还说着，“王妃，我一介草民实在不值得您冒风险……”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人堆里的柳相。
佘义讶异，也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呆呆地和柳相对视一秒后才连忙跪下行礼，“见过柳相、泽王爷。”
“免礼。”
柳相两步走上前，目光落在佘义身上，“既然有难，为何不求助于我？”
“柳相已对我的家人照拂颇多，实在不愿意再麻烦您。”佘义的感激不似作假。
曲霏梦和御离渊交换了一个眼神，主动为佘义和柳相腾出独处空间，“我与王爷在外候着。”
目送佘义和柳相一前一后进了门，曲霏梦才转头问御离渊，“我一直很好奇，柳相为何对远房亲戚如此照拂？”
御离渊目光平静，望着院内已经秃了的枝丫，“佘义曾舍身救过柳相，柳相心怀照拂也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曲霏梦没再多问，和他一同看着阴沉沉的天色，自言自语似的，“离年关只有一个月了。”
“嗯，得在年关前解决。”御离渊觉出她心中所想，自然接话。
二人沉默地看着天色，等着柳相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门再度打开，佘义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曲霏梦。
曲霏梦知道这是谈成了，便抬脚和御离渊走进去。
佘义将事情完整经过缓缓道来。
因为他是京城最大的供药商，所以很早就被炼丹师盯上。
炼丹师那边的人将价格压得极低，强迫佘义成交，佘义起初也想过反抗，但后果是采药的工人接连失踪，佘义也就慢慢歇了心思。
“这价格可谓是市场上最低的了，你如何生存？”曲霏梦问出口的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难怪佘义宅子这么大，却没有几个丫鬟下人，招待客人的茶水也都不算好。
“我也是没有办法。”佘义叹口气，“而且他们为了提高效率，还不准我去采其他的药，只要特定的几味。”
曲霏梦眼神闪了闪，“可是些补药？”
“是。”
“你怎么知道是炼丹师的人？”御离渊开口询问。
总不能那边自报身份。
曲霏梦闻言看向佘义。
“有一次他们似乎起了争执，有人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佘义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