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箴下了车已经十一点钟了,他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租住的所在楼层,透过窗户一片漆黑,想来傅翊已经睡了,并没有给他留灯。
以前不管他接商演回来多晚,傅翊都会在客厅开着一盏照明灯,为他留着一缕光,让他在极致黑暗里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变了呢?不再对他事无巨细,嘘寒问暖了。
呵,友情就是这么脆弱不牢靠,说变就变了。所以他才从来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情深义重,人与人之间如果能有什么感情能长久的维系,那必然是利益共同体,需求与被需求的关系。
周兰箴轻舒一口气,步履轻缓地向公寓大门走去,才走了没几步,身后不远处停下一辆计程车,有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清凉冷月的暗夜里,周兰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直到有人从背后将他紧紧环住,浓郁的玫瑰酒香从那人身上弥漫开来,扑鼻而来,芬芳馥郁!
“知道你想我,我就来见你了,还好赶得及!”梁靳抱着周兰箴的腰,将下巴抵在人颈窝里,含含糊糊地撒着欢儿。
周兰箴怔然一瞬,局促地抽身而出,“……靳哥,你喝醉了!”
“我没有。”梁靳眉眼弯弯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皓齿,无所谓道,“我就是有些头重脚轻。”像踩在棉花团子上一样。
他说完走了几步晃晃悠悠直接向周兰箴怀里栽去,还厚着脸皮笑嘻嘻,“没办法,美人在怀,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周兰箴撑不住也笑了,他扶住梁靳的肩膀,无奈叹了气,“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家。”
正合梁靳心意,他心里头乐开了花,周兰箴却将他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靳哥,我先去打车。”
“不要打车,我们走回去,反正两边距离也不远。”梁靳目光真诚,一开口满是祈求的语气。
周兰箴抿唇一笑,“好吧。”
午夜的街道逐渐褪去繁华,很多商铺都打了烊,唯有沿途路灯闪闪发光,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两人走的很慢,梁靳固执地握着周兰箴的手,歪头靠在他肩侧,这一刻只觉晚风徐徐,岁月静好。
周兰箴也默认了他这流氓无赖且幼稚的行径。
“兰兰,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啊?我感觉你总是对我很冷淡。”梁靳突然开口问,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感觉。
周兰箴想了想认真道,“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人,可是靳哥,你若是了解我就不会觉得我对你冷淡。”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算是很热情了?”梁靳哭笑不得,忍不住大发牢骚抱怨道,“可你对我的回应总是让我倍感空虚寂寞冷啊!”
周兰箴秀丽的眉峰微微一蹙,有些苦恼地说,“靳哥,我不太懂得如何对人好,也分不清究竟怎样回应才算是热情,我不了解的事情我没办法去准确地传递给你。”但是他清楚,他永远做不来像梁靳那般热情奔放,潇洒肆意。
梁靳脸上的表情慢慢凝滞了,不由得心酸了一把,他握紧周兰箴的手送到唇边,温柔的亲了一下,贴着他的耳畔亲昵细语,“你不知道的我都会慢慢教你,可你别总是躲着我避着我了,我又不是大灰狼,你也不是小绵羊,你怕什么?”
“靳哥,我……可能只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突然有人对我那么好,不习惯有个人天天不厌其烦地说他喜欢我,更不习惯以前从没与旁人有过的亲密肢体接触,也不习惯那人总对我露出春光明媚的笑,我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贪得无厌,想要留住一个永远不会枯萎的春天。”
梁靳闻言蔚然一笑,他一把揽住周兰箴的肩膀倾身靠近,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然后声如风轻,唇齿间有酒香流散,“那就留住,一个只属于你的永远不会枯萎的春天!”
那些字眼充满了蛊惑,如蜻蜓点水一般钻进了周兰箴的耳膜里心坎儿间,他脸上不自觉浮现一片绯红,晚风拂过,他眼睫微颤,露出了赧然的笑,回抱住了梁靳的腰。
这一刻风温柔,夜空明,街道两岸水波荡,一切都静谧美好的刚刚好。
连月亮都害羞地捂住了脸。
……
俩人进了屋子刚到玄关,梁靳就急不可耐地将周兰箴抵在墙壁上亲吻。
适才在露天街道上二人情不自禁,却又浅尝辄止,彼此都憋着一股子冲动劲儿。
周兰箴含蓄压抑着,梁靳却热情似火,如狼似虎,清醇微甜的酒香随着温热的呼吸流散开来,在两人口腔间四溢蔓延,醉意相传……
直到周兰箴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直到呼吸困难,梁靳才终于放开了他。
“乖乖,都这么晚了,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梁靳用指腹摩挲着周兰箴漂亮红润的唇,满眼都是魅惑勾人的光,“留下来陪陪我吧宝贝儿!”
周兰箴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这样的梁靳实在太诱人了!在他大脑指令还没下达前,他的身体早已经不由自主地臣服了。
梁靳一见周兰箴点头,开心不已,又抱着人狠狠亲了一通,“我一身酒气,要先去洗个澡!”
周兰箴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机会,刚想抽身,立马被江靳一把拦腰拉了回来,“我刚刚抱了你,亲了你,你也一身酒气,我们一起洗了澡再休息吧!”
“我,我不想……”
“可是我想!”梁靳及时打断周兰箴的话,用嘴巴封住了他的唇,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周兰箴所剩不多的理智终于分崩离析,在这一刻他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他感受着梁靳的炽热与疯狂,血液也随之一点点变得滚烫……
微凉暗夜中,一朵糜丽罂粟花正在热烈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