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匆匆赶到郭家说明来意。郭父赶走下人,客厅里只有郭氏父子和沈卓。郭父沉默了片刻,杵了杵手里的拐杖,“非我郭某不肯帮忙,明文在前,这些学生仍旧知法犯法,恕郭某也无能为力。”
“爹!”
郭宇忍不住开口,“抗日有什么错,明明是官府的问题。警察局那帮人仗着外国人撑腰,拿着鸡毛当令箭,作威作福!”
“你住口!”
郭父呵斥道。“郭伯伯...”沈卓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小卓,夜深了,你回去吧。”
郭父起身不再言语径直上楼回了房间。客厅只剩下沈卓、郭宇,俩人皆沉默不言,沈卓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另一边,沈父和沈年这边,召集了几位老师,连夜商讨如何救出这些孩子的。天边的太阳升起又落下,巷口的老槐树枝叶一天比一天繁茂。街道上车水马龙,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但谁也不知道这种祥和下隐藏着什么。经过各方努力了一个多月后,那些被抓的学生悉数被放出。接人那天,沈卓兄弟俩也跟随父亲和几位老师一起去了。监狱里血腥味,霉味,还有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不适。那些学生都关在一起,一个个蓬头垢面,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但最让沈年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眼神。脸庞瘦削,唇色苍白,但那双眼睛仍旧炯炯有神,充满着坚毅。那种眼神,他只在露刑台上即将就义的志士的眼神里看到过。以至于此后多年,那种眼神一直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历久弥新,经久不灭。茶汇居,四人又坐在了老位置,点了首《淮河曲》外加一壶雨前龙井。“咱们得有一个多月没聚了吧。你们都在家干什么呢?”
孙静媛忍不住埋怨道。“我家老头子天天逼着我学习管账,死活不放我出来,都憋死我了。”
沈卓喝了口茶,娓娓道来这些天发生的事。静媛听完是惊叹连连。惊的是这些学生的勇气,叹的是这个世道。郭宇靠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道:“总之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这天下又变成祥和的天下了,我们呐管好自己就行了。沈卓,你九月初就得走了吧?”
沈卓中学结束后就去了国外学医,学校放假他就回来了。“嗯,九月四号走。”
“你这次走又得两三年才能回吧。”
静媛随手给沈卓添了点茶水问道。“嗯”三人你一句我一搭的聊着,自始至终。沈年都没说一句话,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已入了盛夏,天气燥热,蝉鸣声更是日夜不绝。这闷热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过两天我得去趟江州,我家老爷子有点产业在那边,让我去看看,顺便查查账目。”
郭宇缓缓坐起身道。“我也要去,我在家都快憋死了。就当散散心。”
静媛转过身看着沈卓两兄弟,“卓哥哥,小年。你们也一起去嘛,就当旅个游。”
沈卓抿嘴一笑,没说答应也没不答应。在静媛的软磨硬泡下,两人也答应一同前往江州。彼时的四人谁都没想到,这趟出行会改变他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