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大人又继续说道,“朱刚烈你没有当过官,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有那么多百姓都要顾及的,可能会暂时忽略一个村子,但也只是暂时的,是你的,哪怕是等的时间再长一些,也是你的。”
天蓬跟开封府大人对视一眼,立马就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装作还是不明白的样子,甚至要开始胡搅蛮缠了。 “这不行啊,我们都等到什么时候了,要不是水渠修好,我们村子恐怕都没人了,让我们等了这么久,说的过去吗?!”
县太爷一顿,委委屈屈地解释,“朱刚烈,并非我不想帮你们,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帮你们,你们就把水渠修好了,怎么反过来还要怪我呢。”
“那怎么办啊,水渠已经修好了,都是靠的我们自己,你们官府真就一点也不管啊?”
天蓬不服道。 “怎么会呢,我们也并非不管,都说了是你们动作太快。”
“再说了,你们修水渠的时候没有告诉我,等我知道了,你们已经修好了,怎么反过来又来怪我了?”
县太爷年纪有些大了,但是他并不贪吃,反而经常逛花楼,纵欲,浑身干巴巴的,甚至还有些体虚。 一做出可怜的样子,就好像浑身站不稳要晕倒,要不是旁边有小厮扶着,不然还真有可能站都站不稳。 “那县太爷您还真是辛苦呢,我们修水渠修了都快有一个月了,你竟然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天蓬冷笑。 “我...” 县太爷还没有想到怎么怼回去,正在组织着语言。 也是因为外表,就算他说话慢一点,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朱刚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旁,开封府大人接话道。 县太爷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看向开封府大人,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哽咽,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大人...” 天蓬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怎么了,反正水渠是我们自己修好的,没用官府任何费用,反而他每年还要收我们的税,什么作为都没有,凭什么又要收我们的税呢?”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开封府大人装作严厉地说道。 天蓬声音也随着开封府大人的严厉而增大,“我怎么了,反正我觉得一点没错,都是官府不作为,不作为也就算了还收我们的税。”
“现在上面来人了,又装作可怜兮兮地,还说我们抢了官府的活,没有给他们作为的机会!”
“但是县太爷说的也没错啊。”
开封府大人说道,“你们要不是提前修好水渠,说不定县太爷就会给你们修了。”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天蓬气呼呼地说道。 “你看看你,现在也开始胡搅蛮缠了。”
开封府大人说道。 “但是他什么作为都没有,还不准我说两句话了?”
天蓬很是气愤。 县太爷因为有了开封府大人的撑腰,感觉自己的腰板子都挺直了,现在就等着开封府大人教训一下天蓬了。 “没人不许你说话,但是县太爷也说了,凡是你们修水渠的人,都会给你们补贴的。”
开封府大人说着,还往后面看了一眼,意指县太爷,“对吧?”
县太爷一愣,没想到说着说着,又说回补贴上面,连忙点头,“对啊,我是要给你们钱的。”
“那钱呢?”
天蓬说道,“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别说我了,就那些修水渠的兄弟们,也是一个子都没有见到。”
开封府大人也看着县太爷,“钱呢?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你赶紧拿出来,让这位小哥好好看看,证明你确实是给他们准备好补贴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发放。”
县太爷想起自己小金库中的钱,他好不容易攒的钱,现在竟然还要他往外拿,而且还是给天蓬。 不过,开封府大人在一旁看着,不拿也不行了。 “那什么,我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给你了。”
县太爷说道。 “你倒是拿啊!”
天蓬大声说道。 “快拿出来,让天蓬知道你没在说谎。”
连开封府大人都在逼着他,县太爷无奈,只能跟身后的小厮说道,“快去拿啊,大人和小哥还在这里等着,不能让他们白等!”
“哦,我这就去拿。”
小厮连忙点头。 他还算是个机灵的,知道县太爷没有准备,他自己又不知道要拿多少钱,找了一个稳妥的理由问道,“大人,我才来府衙,您准备的钱在哪?”
县太爷顺着小厮的话说道,“真是个废物,银子就在公堂后面桌子上的盒子里,里面装着十两银子。”
“大人我这就去拿。”
那小厮说着,就立刻跑掉了。 天蓬忍不住笑了笑,才十两银子,一共五十多个人,每个人连半两都不到。 皇帝给的银两,每个人都是一锭,一锭有五六两呢,就算是不跟皇帝比,每个人一两银子也不过分。 毕竟修水渠修了都快有一个月,到头来,连半两银子都分不到。 开封府大人也听见了他说话,问道,“你说的十两银子,是让那些修水渠的百姓一起平分吗?”
县太爷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心中还觉得自己十分慷慨,毕竟是十两银子啊,要不是有开封府大人在旁边看着,别说十两银子了,连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 “你知道修水渠一共有五十多人吗?这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分吧?”
开封府大人问道。 县太爷愣了愣,他觉得自己很慷慨了,没想到在开封府大人的眼中,竟然觉得不够。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能再把那个小厮叫回来,说再给一些银两。 眼珠子一转,想好说辞,解释道,“大人莫怪我,其实也不是我小气,镇上受灾严重,我的钱都用来修缮村子了,实在没有剩多少。”
要不是自己本来就是这个村子的,天蓬还真的要被县太爷骗了过去。 他说的还是很真情实感的,再加上那瘦巴巴的身躯,还真有些很辛苦的样子。 可惜天蓬知道县太爷身上到底为什么这么瘦,都是在花楼里辛勤耕耘的成果。 不得不说,这干巴巴跟一根柴火棍一样的老头装委屈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开封府大人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