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吃完饭,戴上草帽,叫上齐谷雨和他一起去地里看看。
出了大院门,就看到长工们在附近的菜地里收大白菜和大萝卜。菜地里的大白菜芯子抱的都很结实,个头也很大,一颗大白菜得有四五斤重,在这里已经算是大的出奇了。
萝卜地里不仅有大白萝卜,还有绿萝卜和红萝卜。林立头一次在这里见到红萝卜,连忙跑过去问道:“这红萝卜是哪里来的?”
“小公子,这红萝卜籽是跟部落里人要的,他们说这是野萝卜,这里的山上有许多,打了籽之后就搜集起来回来自己开始种了。”庄头回道。
“原来红萝卜是野萝卜繁殖出来的啊。”林立这才恍然。
他到了京城之后,在国子监的藏书阁里看到一本农书,才知道大白萝卜是最早种植的品种,那时候萝卜不叫萝卜,叫做“蔓菁(jing)”。萝卜还有很多古称,雹突、紫花菘、莱菔、罗服、萝菔。
《诗经·邶风·谷风》中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的诗句。葑是大头菜,菲则是指我们熟知的白萝卜。能入《诗经》的植物,通常都是原产于华夏大地。
白萝卜,味道微微有一点辣,如果去了薄薄的皮,就会感觉有点甜了,而且脆嫩多汁,口感很好。白萝卜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在民间被誉为“萝卜小人参”。林立到了京城之后,也非常开始喜欢上吃大白萝卜,他是把白萝卜当作水果来吃了,虽然吃完之后口气不大好,但就是忍不住想吃。
林立从地里拔了一个圆圆的红萝卜,个头不太大,跟个圆土豆似的。他从怀里抽出小匕首,去了樱子削了萝卜根儿,在地边上的小河里洗了一下,“咔嚓”咬了一口,一股辛辣窜进嗓子眼。
“哎呀我地娘哎,可是够辣的了。”林立被辣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这么辣么?我尝尝。”齐谷雨接过小匕首,从萝卜上切了一块塞进嘴里。“哎哟,这辣气直冲鼻子。”
一旁的庄头憨厚地笑着,过来告诉他俩:“这红萝卜吃的时候,最好把外面的红皮去掉,不然吃着辣心。”
这红萝卜的辣劲儿不同于辣椒的辣,辣椒是干辣,只辣舌头。而萝卜的辣是那种辛辣,让人感觉很痛的辣,不仅辣心还很上头啊。
齐谷雨听了庄头的话就开始削起萝卜皮,削完之后一切两半,递给林立一半,他则吃起了另一半。
“还别说去了皮之后就不辣了。”齐谷雨对林立说道。
林立咬了一口萝卜,去了皮果然就不辣了,水分也挺足的,只是口感不如白萝卜爽脆。
两人来到水田边,地里的水已经放出去了,还有些泥泞,稻穗已经开始变黄,可是稻杆还是绿油油的。
“这稻子还得几天才能收割。”林立转头对齐谷雨说道。
齐谷雨哪里懂得这些,林立对他说他就点头应是。
跨过小河来到山坡下的玉米地,微风吹得玉米叶子沙沙作响。玉米叶子已经发黄耷拉下来了,再有几日就会干了。玉米棒子上的外皮由翠绿变成了白色,鲜红的玉米樱子也萎靡成红褐色。
“玉米可以收了,这粒子都掐不动了。”林立扒开一穗玉米皮,用指甲盖掐了一下,玉米粒纹丝不变。
“啧啧啧,这玉米棒子可比京城的两个还大。”齐谷雨钻在玉米地里看着玉米棒子,发出来一阵阵惊叹。
“你也不嫌弃玉米叶子拉你。”林立叫道,心里却在说,少见多怪,我可是见过更大的玉米棒子,那玉米棒子都跟大白萝卜那么大呢。
玉米只种了十亩地的,大院里的人用了两天把它放倒,连玉米杆一起拉回了家,放在场院里。
这下子大家可有活干了,每个人搬着木头墩子坐在场院里扒玉米,扒完的玉米放进用高粱杆夹成的玉米楼子里。
没错,是玉米楼子,因为它是悬空的,六根粗木桩子埋在地里,在离地两米的地方铺上木板子,再用高粱杆四周细密地夹起来,不就是个小二楼吗?
老管家终于算好了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六开始割麦子。
初六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齐谷雨就把林立从炕上挖了起来。
因为早上要祭土地庙,林立作为主人,是要亲自进行祭祀仪式的。八壹中文網
林立打着哈欠,端着托盘,托盘上垫着红布,上面放着用新麦蒸的馒头,馒头上还点着红点,上面又插着饱满的麦穗。
林立咋看咋都觉得挺怪异的,特别想笑。不过他可不敢笑出来,看看站在大院里的人们,大家都板着脸,表情那样郑重严肃,自己可不能出格了。
齐谷雨扛着一个小炕桌,跟在林立身后,来到老榆树下,把炕桌放在土地庙前,老管家铺上红布,林立把托盘放在桌子中间,齐谷雨又摆上了香案,庄头把几把拴着红布条的镰刀一字摆开。
林立率先手里拿着点着的三根香,跪在地上,对着土地庙高声叫道:“土地公公,今天我们要开始秋收了,请土地公公保佑秋收这段时间里,天气一直晴好,顺顺利利把庄稼收回家。”
“请土地公公保佑,天气晴好,顺顺利利把所有庄稼收回来。”后面的人也齐声喊道。
祭祀完毕,大家来到麦地,林立对老管家说道:“老管家,这里你的年龄最长,就由你开头一镰。”
“小公子,你是主家,第一镰理应由你来开。”老管家坚决不干,非让林立开第一镰刀不可。
好吧,既然老管家这样子说了,让自己割下这第一镰麦子,那就来吧,也别浪费时间了。
林立拿起系着红布条的镰刀,走进麦地,像模像样地割了一把麦子下来。
“同志们,加油干吧。”林立挥舞着金黄的麦子,冲长工们喊道。
“哈哈哈,小公子太有意思了,还管咱们叫同志们。”长工们笑做一团。
“小公子,同志们是啥个意思?”老管家也愣住了,他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儿。
林立:“……”
自己一激动,就把前世的词儿又搬过来了。
“别笑了,小公子已经开镰了,大家赶紧开始割麦子吧。公子昨天可是说了,今天要杀一头大肥猪犒劳一下你们的,好好干。”老管家看到林立没出声,便也不再追问,转头对长工们喊道。
“放心吧,齐管家,小公子,我们一定好好干活的。”一听到有大肥猪肉吃,长工们可高兴坏了,立刻挽起袖子,挥着镰刀飞快地割起麦子来。
林立也挥着自己特意打制的轻薄型的镰刀,割着两趟麦子。
长工们每人都可以割三到四趟麦子的,动作还非常迅速,左手拢着麦子,右手挥刀从右向左侧顺着麦根一平推,镰刀一带,一捆麦子就放在了身后,基本上一镰刀带四趟,一刀下来就是一堆,一堆就是一捆。
很快他们就割到了前面去,把林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林立也不在意,依然挥舞着小镰刀,认真地割着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