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山丘高地，上面零星地长着一些瘦弱的植被，大半的土地裸露在外。
“怎么没毛？那不是草吗？”上善道长指着那干巴巴的小草说道。
“道长，你确定这是给我找的无人之地？”
“是啊，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
“这连草都不长的地，当然没有人烟了，可是我要来又能做什么？”
“呃·····”道长挠挠头，“我也没想那么多，那你要这里的地干什么？”
“当然是种了，我要在这里种水稻，种地瓜，你给我找连草都不长的地方，能种吗？能种吗？”林立生气地指着上善道长的鼻子。
就知道这个牛鼻子老道不靠谱。
“呵呵，再找，再找。我知道一片大草原，也在不远处，咱去看看？”上善道长好脾气地说。
“奇怪，大东北还有这样的地方吗？为什么不长草呢？”林立看着这块地和旁边并不高的小山，自言自语道。
实在是这块地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它的周围都是一人高的荒草，茂密的树林，单单这里突兀一块不长植物的地方。
林立很想上去看看，想想还是算了，等以后再来时，时间充裕好好考察一番。
在上善道长的引领下，船行驶到松花江沿岸，这一带可都是黑土地啊。
林立站在船舷痴迷地望着江边两岸黝黑的土地。
“看好这一块了？只要是没有住人的地方，我们就可以占下来。”上善道长走到林立身边说道。
“怎么才知道哪里是无人居住的？”林立问道。
“没有桦树林的地方，基本就没人，这些女真人特别喜欢桦树，他们用桦树皮坐小船，搭房子。”
“那行，找个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土地肥沃的地方。”
“那就太多了，你瞧，前方就有一块，咱们过去瞧瞧。”
松花江水由西向东流，北岸高南岸低，林立就专注于观看北岸的地方，南岸不行，地势太低，一旦江水暴涨就会被淹没。
上善道长看到两个在江上打鱼的女真青年，停下船开始和他们攀谈起来。
一会儿，两个青年调转桦树皮做的小船，在前头带路，上善道长让船夫划船跟上他们。
“他们说带咱们去一个好地方。”上善道长对身旁的林立说道。
“远吗？”
“说是不远，就在前方一个拐弯处。”
向前走了不久，女真青年挥手示意，拐进一个江边分叉弯道内，在一块开阔的岸边停了下来。
林立看到岸边是一片白沙铺就的沙滩，大船慢慢驶近停了下来。
一众人下了船，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恍若是海滨浴场。
“他们说，这里是月亮湾，水草丰美，这里没有人居住，不过他们经常在这里放牛羊，捕鱼。”上善道长对林立说道。
“那就去看看吧，周围倒是挺美的。”
这是一片开阔地，离山很远，目测周围百里都是荒地，真的很不错，林立对这里很满意。
“道长，如果我们占了这里，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上善道长喊住走出很远的青年，走上前问了起来。
林立跑上去，只听一个少年用生硬的汉语说：“不会的，不会的，这儿，很多。”
上善道长回头对林立说：“他们说的意思是这里的草场有很多，如果这里被占了，他们就去别的地方去放。这里不属于任何人，只要你在这里盖上房子，就属于你了。”
林立非常高兴，一高兴，出手就大方起来，掏出了怀里的一包自制的精盐送给了说话的青年。
青年打开油纸包，看到雪白的精盐，还以为是白糖，捏了一撮就放进嘴里，结果咸的脸抽抽到一起去了，也没有舍得把盐吐出来。
林立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
旁边的少年正要伸手也捏一把，被青年打了一下。
青年摇摇头说：“盐巴。”迅速包上油纸包，塞进怀里，摘下腰上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口水，鼓鼓的水囊眼见瘪了下去。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掐腰大笑。
上善道长笑着对众人说：“他们这里的盐很珍贵的，如果没有人来，有的人常年都吃不到盐，就到滩涂里找一种滩泥代替盐巴。所以青年不舍得吐出来。”
林立点点头表示明白，即使是在内地，盐也是很精贵的。
“我·····朱真。”青年年用右手握拳敲着左胸对林立说道。
林立学着他的样子也用拳头敲着左胸说道：“我，林立。”
“十四岁。”朱真说道，“兄弟，他，朱铁。十二。”
大家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介绍了自己。
朱真有一米八的身高，虎背熊腰，一脸古铜色。林立以为他至少二十了，没想到才十四岁，还是个少年。
收了林立一包盐巴，朱真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上善道长痛快地答应了，林立扯扯他，道长说道：“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会认为咱们是瞧不起他，不肯和他做朋友。你给了他一包盐巴，就是把他当做朋友了。”
一包盐巴交了一个朋友，这个年代的朋友这么好交吗？
一行人又随着他们回到江边，随着一起去了居住的地方。
“道长，一会儿带点白米和面粉去吧。”
“如意，你去装些面粉和大米带着，再把船上的蓝色棉布拿上一匹。”上善道长对如意吩咐道。
如意应声去了。
朱真他们就住在月亮湾的上游，这里有一片连绵的青山，山下是一片桦树林，桦树有些年头了，笔直粗壮的树干高高耸立着。
桦树林旁堆满了剥去皮后的桦树，枝丫都已剃去，截成段分开放着。
朱真把小船倒扣在桦树堆上，拎着打来的鱼，带着他们回到部落。
远远地，透过树木掩映，就能看到隐藏其中的一些简陋石头房屋。然而等到走近了一看，林立他们都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石头房屋有一半是用桦树皮围着的，破烂不堪。
如意在一旁边直念佛：阿弥陀佛！这哪里是人住的房子，简直像牲口棚子，冬天还不冻死人？
“不许胡说。”王五连忙瞪了如意一眼：“虽简陋些，能遮风挡雨就是了。这石头房，怎也比咱们见过的那些茅草棚子结实保暖，你懂什么？”
如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缩缩脖子不言语了。
“阿玛，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朱铁一进村口就冲着村里喊道。
转眼间，就见每个石头房子都涌出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嗬家伙，女真人也太热情了吧？居然全员出动来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