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我们驱车返回的时候已是傍晚,母亲已经扔掉了那张带血的手帕以及所有沾了血液的东西。我坐在后座,一路上都没有再谈起这件事情。车内很安静,外面也一样。负罪感深深地打击着我的内心,但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丝轻松,这种感觉使我无心欣赏路边掠过的景色。没过多久,到了,车也渐渐停了下来,我突然意识到,现在不得不面对父亲了。按照母亲的计划,杀害爷爷的凶手应当是我们东北方向的邻居,虽然我们之间相距100多千米,但他们袭击了我们……这无疑是栽赃嫁祸,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门打开了,我走在前面。父亲注意到了我们的异样,便开口问:“玩得开心吗?”
当他问到爷爷怎么没有回来时,我楞住了,按计划我应该告诉父亲是邻居杀害了他,但就在我要说话的前一刻,我忽然发现了整个计划的漏洞所在,那就是——时间。没错,下午3点我们出发,晚上7点我们才回来,这中间的四个小时中,有我跟母亲处理尸体时间,如果说是邻居袭击的我们,那么这场袭击一定不会长达四个小时。想到这里,我的嘴巴闭得更紧了,现在只能祈祷母亲不说话。“我们……被……袭击了……爸爸他……”母亲见我没有说话,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一字一句地说着。完了……我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完了,如此大的漏洞父亲一定能发现,发现以后……我不敢想象。“哦”跟我想象不一样的是,父亲的表现出奇的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去打开香槟。母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上楼的时候,我看见她用极其愤怒的目光瞪了我一眼。那种无力和绝望感再次袭来,我现在犹如一块半熟的肉饼,夹在父亲与母亲之间,真相与谎言之间。我不清楚我究竟在惧怕什么,或许我只是不敢去面对这一切罢了。第十节晚餐因为我们的晚归推迟了三个小时,整个用餐期间没有人再提起爷爷的事,应该是父亲没有发现吧,毕竟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嘛,我应该对此感到庆幸,但父亲的眼光还是那么尖锐而阴沉,或许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吧,但又好像知道了什么,只不过选择不说。吃完晚饭,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试探性的问题。“父亲”我说:“邻居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句话我酝酿了许久,最后还是只能顺着谎言作为切入口。“邻居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我们”他一边擦嘴一边说道。我感到一丝不妙,但还是把话说了下去。“可爷爷他……”“我知道,但邻居是绝对不可能杀爷爷的哦”父亲的笑容十分诡异,貌似早已知晓一切。“但是……”我还想接话,但父亲打断了我,递给我那个背包。父亲:“拿去吧,我替你保管一个下午了”我深知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而且是永远地结束了,它会作为一个秘密,永远埋藏在这座房子里。迟疑地接过背包,饭厅里就只剩下一头乱麻的我。父亲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太奇怪了。我踉跄地朝楼上走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就如同我已经麻木了的内心一样。“对了”父亲还是不忘饭后的那杯小酒,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对我说道:“明天有客人要来,你准备准备”我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如果父亲真的不知道真相,那么他就不会说那番话,如果他知道一切,那么他也绝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平静……等等……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操控着整件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