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又太过离奇了,我们一家人决定去郊游散散心。临行前父亲找到了我,表示这次郊游不要把资料带在身上,因为这样有伤氛围,最好还是放在家里。我明白他的用意,迫于维持家庭的欢乐幸福,我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但是我做了一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没错,我把所有资料原封不动地递到了他手上。“什么意思?”
他也很意外,便这样问我。“既然放在家里,那还不如直接给父亲保管”我回答道。“走了,儿子,快点!”
母亲伸进半个脑袋往这边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接过背包,往房间里走去。“爸,你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还是忍不住问。“跟你妈和爷爷好好玩”他只是撂下一句话,便又匆匆关门了。我叹息一声,走出门外,坐上了汽车。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父亲,那就是那天晚上的地下室中,我发现了一个压在铁架下的文件袋,只不过时间太久,袋子的颜色跟地面一样了,但好在里面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现在就和那些资料一起给了父亲。目的地是三千米外的一处树林,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我经常在那里和姐姐一起捡树叶作画玩。那个姐姐并不是生活在我们所处的区域,她是我爷爷好友的孙女,比我大四岁,现在应该也有二十来岁了吧。不过现在我对那段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很多细节都忘却了,只记得大概见过她几面。所以我又向母亲提起了她,想从母亲的叙述中得到一些记忆的填补。“她?”
母亲给汽车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随即转过头来。“她是谁?”
我有些后悔当初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好像叫什么……春怡来着?”
母亲也不太确定。“姓……”“姓李”最后是爷爷补充道:“叫李春怡”“哦对对,李春怡”母亲又说。李春怡?这个名字好熟悉,总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但又不记得具体在哪里。“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呐”母亲说着,汽车拐入了一条小道,剧烈的颠簸感顿时袭来。要到了。第八节“要我说我们应该把毯子铺在那边的草坪上”母亲一手拿着野餐垫,一手拿着装食物的篮子。“就铺在这里”爷爷指着一旁的树荫说。“哎呦爸爸,那边的采光要更好一些”“好什么好?我当年革命的时候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的,有什么不好的?”
爷爷和母亲就在哪里野餐这个问题起了争执,爷爷坚持认为树荫下才是最好的选择,母亲则不然。争吵声还在继续。“好了好了,爷爷想铺在这就铺在这吧”我说道。母亲无奈,只好赞同了爷爷的观点,就地铺上了垫子。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微妙,三个人坐在垫子上,三个不同且相对独立的个体,经历了刚才那件事后,原本欢乐的郊游,现在连散散心这个最基本的目的都达不到了。如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那么属于我的部分应该结束了,所以我选择离开。“妈”我来口道:“我去走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还在宣泄着怒火:“去吧”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人在我走后能敞开心扉,互相体谅交流的,但是谁知道却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我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后,翻过了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山,以前爬上去得费好大劲,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大跨三步的事。再往前就是一片森林,我在山坡顶停下了脚步,若说曾经的这里是探险的天堂,那么现在的我极目远眺,漫无目的。我没办法,又折回去,站在一颗树下面,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爷爷一直在低声絮说,语气里满是悲伤。“闭嘴,你个老东西!”
纺线的母亲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对着爷爷大吼一声。“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们带出来”爷爷还在懊悔。整个过程持续了许久,就在我要回去了时候,我的余光却瞥见了那一幕:母亲发疯似的扑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对着爷爷的腹部猛击,紧接着就是染红爷爷白色衬衫的鲜血和母亲颤抖的手……爷爷的声音停止了,或者说是永远停止了。我彻底呆住了,虽然父母跟爷爷经常争吵,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母亲的身子在颤抖,终于,她回过头来看到了躲在树后的我,手中的折叠刀随着指尖滴落的鲜血掉在了地上。我不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动弹不得。她在大口喘气,一下子整个地瘫软在地上,眼神中尽是恐惧。我这才开始慢慢向前挪动,呼吸也很急促。“为……为什么?”
我开始觉得自己的离开是个错误。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举起了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手在半空中颤抖,想要了结自己却又没有勇气。我基本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这血腥的一幕,便慌乱大喊:“妈!妈!”
最终,她还是渐渐把手垂了下去,刀滑落在了地上。我冲了过去,站在中间,彻底愣住。“好了,跟我去把尸体处理了”她终于支起了身体对我说。“为……为什么啊?”
我的呼吸早已颤抖。“你爸会告诉你的”母亲不再多说,开始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