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几日后恢复了十年前的那般安稳,他们的魔君老祖宗抱得美人归后,消停了不少,大家不由得都放下心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大殿里,只是那白色的小东西坐在魔君的怀里,鎏金色的眼里精光一闪。
“不浊,与我斗法罢。”青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动静,小声说道。
北真天的脸上划过一丢丢的不自然,这小东西怎么这几日愈发的变本加厉的折腾起他来了,她应该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她的,又怎会同她斗法打杀?
“神印还在你身上,本座怎么和你斗法,莫要胡闹。”男人低叹一声,手指又捏了一块精致小巧的米糕放入她的手中,俊脸上挂着无奈。
小东西习惯性的接过了糕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半晌才回他:“无妨,你不还手就是了,反正我也伤不着不浊的。”
青衍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米糕碎渣,已然从男人的怀里跳了出去,北真天怀里一松,轻轻摇头,看不懂她要玩些什么,她性子古怪极了,揣摩不出小东西的心思,只得血色的双眸盯紧了他的阿衍。
他只见女子手心一翻,白色的羽扇凭空出现,男人眼睛也忍不住微眯了起来,他自是记得小东西白羽扇的厉害,轻轻一扇就是十万八千里,那日可害苦了他,不由得多了几分顾忌。
北真天懊恼道:“你莫要再用那扇子给本座扇跑了,太远了,本座追你麻烦的紧。”
青衍挑眉,眼里的金光流动着,她对着北真天抛出一根白羽,男人抬起大手接住,此时眼前的景色大变,二人此时都已出了戮魔殿,周围是一大片的空地,杂草恒生,了无人烟,竟是一片荒地,北真天刚要松口气。
“不浊比我强,让我三招可好?”青衍顽劣的喃喃道。
北真天本就不打算与她斗法,怕自己伤了她,一个“好”字未等他说出口,小东西不知从哪里掏出来那番天印就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忙提气防住,青衍本身就欲要试探他,怎会给他留下机会?
白色的身影对着男人犹如利剑一般的黏了过去,北真天侧身躲开,大手对着小东西干净的手一拍,那番天印就被拍落在了地上,青衍也不是吃素的,身形扭曲一下竟倒挂空中与他对视,北真天看那银白倒落的长发,心底不由得一惊,直觉告诉他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青衍对着他的面门大声道:“借吾汝力!”
男子忙去挡住她的嘴,奈何自己晚了一步,小东西此时模样变了,高洁的脸上目生金色重瞳,眉心带一抹红线,白色的衣决翻飞,气息妖孽如魔。
他只觉得自己的灵气被抽走了一些,但不如上次显真身时抽的多。
青衍知道借法的弊病,时间太短了。
更是懒得多说废话,白净的手对着男人就要拍去,他没忘小东西要他让上三招,就也伸手对着她的小手迎过去,一瞬间两人的头发都被灵气震得飞了起来。出手之后的青衍,此时只觉得男人的灵气犹如汹涌的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北真天也认真的用出和小东西一般多的灵气接下她这一击。
青衍感觉到两人灵气上的差距,急忙闪开身形,换了个法子,一柄挂着白璎的长枪就被她舞了起来,北真天觉得那长枪上有什么他都忌惮的气息,但是还差这最后一招,他必须接下。
小东西此时右手反握住枪身,枪矛也对准了他,竟是直接把长枪孤注一掷的投了过来,那速度极快的对着男人飞过。
北真天暗道不好,手中也只得化出一柄通体朱红的骨刀,那骨刀身缀红鳞,黑气缭绕连着那男人都跟着一起变了个气势。
此刀乃是他千岁之时蜕皮换骨时所铸,同本命法宝也差不离了。
他堪堪接下这飞过来的一击,正要劝她收手,可那小东西还没玩够,白色的身影追着白缨枪,伸手一拽又要对着他的头劈下来,北真天只能挡住那丝丝凉意,提着骨刀认真应对起来。
女子身着白袍模样高洁,只是手中的白缨枪舞的更是反差的凶狠,空中只剩下武器碰撞后清脆的声音,白色的残影,动作快的吓人,仍是不能撼动男人那高大的身姿。北真天怕伤了她只防不攻,任由着她招招凌厉,只是这幅凶狠狂野的小模样,他从未见过。
青衍也是觉察到时间快到了,准备放出这最后一式,白色的身影快速退开。
枪矛银光大盛,她低喝一声,那白缨枪在她身上被翻转了好几个来回,连周围的沙土都被她舞的飞了起来,此时枪身已布满金色的梵文,北真天看后,面色一僵,小东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凌空一闪,粗重长枪拖在地上,速度之快,枪尖都被磨的冒出火星子来,眨眼就要到了道北真天的面前,她空翻一下,借力直接刺向男人,连风声都被那金光刺出了尖鸣般的声音,北真天不敢怠慢,握起手中的骨刀也一并刺了过去,两个顶尖的法宝在空中针尖对麦芒,红金两色更是互不相让,齐平了。
忽的,青衍被借法的时间到了,手上力一脱,男人忙收了势,骨刀也被收起来,伸出手扶住小东西摇摇欲坠的身子,额头竟是起了一层薄汗。
“本座真是不知阿衍舞起兵器来,竟是个凶狠的小疯子。”他暗叹道。
青衍听了他的话也不气,脸色满足的笑了。
“不浊若是再晚些应对这招,可就是平手了,但你还有五成的力没用出,是我输了。”
北真天小心抱起她,动作轻得很,借法时间一到,那白缨枪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也不多问,只摇头问她。
“本座见那群仙子用鞭子,用剑,一身纱绸舞的轻巧,你这小东西也是个有力气的,那枪本座接下时,似有千斤重,真不知道你这小胳膊腿怎抡起来那般顺手的。”
青衍先是伸手给他拂去了额头的汗水,皱着眉头回道:“那扇那枪都是我白羽所化的,我真身其实没有颜色的,那五彩仅仅是其他鸟兽献给我的罢了。我挥羽毛的时候不曾觉得重,更不知别人眼中它们如何。”
北真天十分受用小东西与自己亲近几分,血眸里盛满了笑意,也就不再多问她的秘密。
戮魔殿里,小东西显摆似的,从手里掏出来一样又一样的掏出好玩的宝器,堆的小山高,饶是那见过大场面的北真天和那两位护法也不禁咋舌。
这有人千年修行,不过两三样的宝器,厉害的更是不多见,这青衍何方神圣,那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凡物。
“阿衍你莫要再掏了,一会收拾起来麻烦,本座知道你的厉害了。”北真天扶着额头摆手道。
坐在大殿桌台前的小东西,眼里星光点点。
“我不收拾,这些是阿衍平日里最喜欢宝器,我把它们都赠给你,真天大人。”
男人惊讶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你把它们都赠给本座,那你拿什么防身?”北真天问道。
“我不是都与你斗法了吗,你还不知我的厉害,这些不过是拿来玩闹的宝器,也没什么作用的。”青衍不慌不忙的回答他。
还正坐着的男人起身,也狐疑d看向了小东西的宝贝们,眼里一喜,虽然这些东西于他并无作用,但也算是小东西送给他的一片好心,岂能辜负了去。
“好,本座收下便是。”男人笑着点头说道,语气还夹杂了几分的喜色。
北真天站起身来,大手对着空中就是一挥,把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收了起来。左右护法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小东西这一大堆的宝贝居然一点不肉疼的就这么送人了?
夜里,青衍回到自己的鸾殿睡得安稳,嘴角挂笑,只希望男人早点发现这些礼物的真正作用。
北真天此时已是瘫坐在自己内殿里的床榻上,手里娴熟的摸索出阿衍和自己打过死结的头发,埋头低嗅起来,血色的眸子里溢出的是旁人从未见过的痴狂,男人病态的用嘴唇,一下又一下亲吻那手中的一缕白色,让人害怕。
他本就使了些心思讨要青衍的头发,只是她不知他心思龌龊贪恋自己身上独有的气息。
“阿衍,本座的阿衍,再多对本座好些罢,本座定不会再去亵渎你。”他卑微着呢喃。
他从前不知好歹,只把她当做宠物一样的圈养,化形时小东西水中一现,他不过惊鸿一瞥,他的阿衍竟然生恍若隔世般的美好,天地见她也都只会黯然失色。
那时候他的心思就已经变得龌龊起来,他不敢承认自己的歹毒黑暗,只得将她当作自己的幼崽一般宠溺。
再后来,她呼风唤雨用那通晓天地的秘法帮他救魔界度过苦厄,他便知道,她没有那么简单,因不忍心看她身体衰败,只能狠心送她去天界,十年未见,她依旧如初见时的那般美好,她在天界高台纵身一跃,他当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死了。
只是她借法化凤凰时,他才知道,自己如同那水沟的臭泥一样,肮脏不堪,引人嫌恶,她太过耀眼也太过神圣高洁,他自是配不上她那般干净明亮的神明大人,自己更不该去亵神,生出龌龊的心思来。他平日里乖巧的藏好卑劣,只能饮鸩止渴,日日在那看不见的角落里,卑微的求神明大人垂怜自己,求她不曾发现自己这般丑恶,赏赐他一丁点的好处,他便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