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死前还握着皇上的手,说要善待忠良,尤其是他对不起的幼弟淮安王,皇上都听进去了。只要没有战事,每年淮安王入京都会皇上都会封赏许多各地的奇珍,有时还拿出官员给自己的寿礼。
而今皇上龙位坐稳,淮安侯也终于将北匈奴打得不能喘气,长驱直入王庭让他们签下条约,此次回京是交兵权的。由于对权势的不好恋战,士大夫将他声望捧到高点,内阁的人也说很难得,左相还劝皇上把兵部尚书的虚衔给他,好给这位英雄一条瑞气千条的金边当作牌坊,由于淮安王已经是亲王,封无可封,而且还有江都的封地,皇帝允许他带亲兵入京。
虽然淮安王带够了人,却在京营外考核后解散了他的士兵都是回来探亲的,有战功的会随着淮安王一起被皇上在朱雀门迎接,并且在街上巡游接受百姓的欢呼。
淮安王当时在华东的名气很高,无人不识,每当他归来之时,京城热闹至极,楼中的姑娘们纷纷扔下几朵花儿想要得到他的重视。
却唯独有一个舞女自始至终没看过淮安王一眼。
凯旋去王城跟帝君宣告完的当夜,淮安王亲自去了那家青楼,去看那舞女妖娆的身姿在烟花之地是如何蛊惑人心。
淮安王在部队中听过不少荤话,这些年来,也学了不少,出口的粗话惹得姑娘们一阵脸红。
可舞女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表演完舞,就退下了台。
至于二人是如何好上的,有人说是看对了眼相中了人,也有人说是舞女不知廉耻去勾引淮安王,但无论他们用着怎样粗俗不堪的话语去贬低去诬蔑。
淮安王还是替她赎了身,接回了府门。
舞女长得貌美动人,贤惠儒雅,倒不像是在楼馆里长大的人,她喜爱饮茶读书。
可一场大病后,舞女性情大变。
她经常会一个人的时候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
什么非我族类必杀,该死的华东就该灭亡。
有次喃喃自语被淮安王听见了,淮安王问她,她笑着转移话题。
淮安王在自己的府邸里给舞女建了个新院子。
里面尽是金银珠宝,可自己从来没有踏进去过……
一个人依然住在原来的旧院子里。
舞女病好后,变得很贪心,可淮安王却依然待舞女极好。
她要什么,淮安王都会给舞女寻来,有几次还差点丧命。
一日
府邸被人恶意放火了。
最先着火的是淮安王住的地方。
里面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
府邸被烧,淮安王发了疯似的不停地喝闷酒
舞女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王爷,我看着心疼……”
淮安王愣愣地看着他,随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袖,“是你干的吧。”
“什…什么……?”舞女退后两步,“我不明白淮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府邸是你烧的,你还有什么任务,我都帮你。”
舞女脸色苍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一睁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淮安王双膝跪地,眼睛红的吓人,“求你了,把她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我只要她……”
淮安王一个人来到自己烧成灰烬的府邸前,捧了一手的灰烬。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个只属于他的女人,如今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怎么寻也寻不到了……
——
泥泞小路,烈马在奔驰,溅起周边的泥水,掀起旁侧的野花野草。
简兮垂着头,凉风把她眉前的碎发吹乱,“舞女真够幸运,喜欢上如此深情的男人。”
沈淮书没有否认她的说法,单手拽住缰绳,腾出的另一只手赶紧一把揪住快要甩飞的十玖儿:“淮安王所用的不单单只是召魂法,还用了借尸还魂术,但可惜他用的不太熟练,不知掳来了什么孤魂野鬼上了那舞女的身。这下好了赶也赶不走,看着她一步步做着残害华东帝国的事,淮安王到底还是助了她一臂之力。”
“多谢。”十玖儿扑动着翅膀,小小的一团埋到马的毛发当中,“但华东没灭。”
沈淮书“好心”地把她的脑袋瓜子拎起来:“是的,没灭。但那皇帝却被淮安王给杀了,不光如此,近乎杀尽朝中所有对他怀有不满怨恨的臣子。自华东成立的第五年,新帝上位,而封的皇后便是那位舞女。”
“杀伤无数,此乃暴君?”
“非也。”沈淮书摇了摇头,他揣摩道,“他能把国家政治周全,期间且无一人造反,足以说明,国泰平安每人都吃得饱饭。”
简兮又问:“那就是昏君咯?”
“后宫皆空,唯舞女一人,何来昏一字?”沈淮书大笑。
一片枯黄的落叶不偏不倚落在了沈淮书的头顶上,那愉悦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他抬手把那枯叶给拿了下来。缰绳勒紧,马儿奔跑的四肢慢了下来,到最后停在原地,他一只手摩挲着枯叶上边的纹路。
“淮安王在世短短五十载,百姓的日子过得尚可,打仗的次数算不上多,但多以胜仗为主。无论是舞女本人还是被人夺舍后的舞女,淮安王都视她为珍宝爱人。”
简兮未曾抬眸,晃了晃双脚,再开口声音都哑了些:“好景不长是吧?淮安王死后,那舞女的下场是什么?”
“淮安王是被人毒害死的,你猜谁给他下的毒?”沈淮书停顿了大概一两秒,自问自答,“是舞女,她害死淮安王,也就是当时的华东帝君,自然没法轻易脱身,最后落得个惨不忍睹的死法。”
简兮未经历情爱,但也能感受到淮安王的爱意:“淮安王待她不薄,她为何如此忍心……”
“你忘了?舞女或许早在那一场大病就已经死了,而召回来的魂魄是怨魂,恨的还是华东帝国。淮安王养虎为患,他的死,不很正常?”
他说着,就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像个军痞那般,调侃着:“牡丹花下死……必须做鬼也风流。”
十玖儿抬起困惑的双眸。
简兮把她的头摁下去:“得,你可拉倒吧,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