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邱俊无法入眠,一想到太子正在清水县,越加惶恐。
“殿下长水郡城不待,为何要来到四百里外的清水县?”
“罢了,明日一早带上好东西去走一趟,一定要在殿下面前留个好印象!”
想想,邱俊这才能勉强睡下。
……
翌日清晨。
莫名其妙多了五十多号人,为了养活这些人口,奴隶们不得不起得比以往更早,外出劳务。
陈阳,也起得很早。
睡醒后,亲吻了正在熟睡的任依诺后,连忙出门。
今日,庄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鱼塘建好,鱼却没多少。
为了有足够多的鱼顺利养殖,今日,大部分奴隶都会跟着,拦水断流,起野鱼至鱼塘中。
这是个大活。
害怕人手不够,萧道奇甚至把五十位兵卒全部叫上,连戚去疾也没逃掉。
堂堂唐国将军,也得帮忙干活,
今日,防卫队和兵卒训练队可以不用去。陈阳布置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教新人,训练。
天色还未敞亮,大约百来号人已经来到鱼塘边挖掘出来的河渠坝上。
坝,是泥土砌成,功能只有一个,就是把几十条溪流汇聚进入修建的河坝里。
十几人站在宽约三米的河坝上,锄头挥了又挥。
很快,坝口决堤,有了新流道的溪水疯狂涌入河渠,不一会儿,干涸的河渠便能淹过成人大腿。
短时间,水位应该涨不了多少。
“一半人去溪流上游,咱们一条溪流一条溪流用土堵上,见鱼之后,捞鱼队提好木桶,千万别把水洒了。死一条鱼,你们一周内就别吃肉了。”
“听到了没!”
高亢的声音在田间环绕,清脆悦耳。
“听到了!”
除了刚来的兵卒们不好意思,奴隶们朗声而吼,个个干劲十足!
上游离陈阳等人所在的下游只有五百余步。
双方除了需要交流大声吼,人影一类勉强还能看见。
“上游填水,我们下游也填水!”
“是!”
双方人一起发力,小溪两头很快就被堵上,中间的水瞬间成了死水。
许许多多提着木桶的奴隶们快步冲下水里,拿着木桶不断把淹到膝盖的深水一桶一桶往两旁干地上倒水。
工程很大。
即便有十几人提水,也足足花费两炷香时间才把溪水打到见底。
“鱼!有鱼!”
水见河床底,很多大鱼已经能够清楚看见。
两旁几个早已装满水的木桶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大家亢奋抓鱼,陈阳又命令没事的人分为两队,重复刚刚的操作。
兵卒们没干过这些活,可也不是傻子。
看上一遍,瞬间就学会了。
两队人断水截流,速度快出许多。
“陈阳,你看!全是大鱼。”
一奴隶咬牙提着两只桶,大鱼时不时溅起水花,朝桶一看,还别说,清一色大鱼,最小的也有四五两,大一点的,甚至有两斤左右!
“哈哈,”陈阳笑出声来,“怎么全是大鱼,小鱼不会被扔了吧?”
明明是玩笑话,奴隶太坦诚了,竟然还以为陈阳说真的,急得粗脸一红,“没扔,俺们大鱼小鱼分开装的,俺们怕大鱼吃小鱼。”
陈阳笑着解释道:“放心吧,这些鱼都是吃素的,不会吃鱼肉。”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奴隶快步朝鱼塘走去。
扫视一圈,看着每个人干劲十足,萧道奇不忍发问,“老师,鱼养殖起来,速度能和养兔媲美吧?”
“媲美不了,”陈阳道:“鱼生长周期挺长的,一年起一次网就足够了。”
鱼塘大约百步长,百步宽,一年起一次鱼,那能制造多大食用效率?
和养兔、鸡、鸭这类繁殖速度偏快的动物都不一样,为何老师要费力养鱼呢?
学了这么久,见识开阔不少,可萧道奇还是想不明白。
看出萧道奇眼底的疑惑,陈阳又加了一句,“可别看一年起一次,你要知道,这些鱼一次产卵可能就达到十万以上,算上无数死卵,能生存到成为鱼苗的也不在少数。”
“有了鱼苗,咱们以后就能大力挖掘鱼塘,只要我想,用不了几年,唐国大部分地方都能养上鱼。”
“这么多!”
听闻,萧道奇再一次震惊了。
看来,只有陪在陈阳身边才能不停学到新知识。
鱼塘忙得个热火朝天,此刻,庄园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骑十人。
骑马的是一位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面相冷厉,一看就不是位好主!
他,正是今日调查任家庄子的任严。
今早,早早就出发朝庄子而来。长途跋涉总算来到庄子。
当第一眼看到比以前大了两倍的庄子,还有木墙、大门,两层建筑更是连排!
一时间,任严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三确定后,自己记性也没错。
唯一的结论,自然是这段时间庄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门!主子来此,你们这些贱奴没眼力见吗?”
一声吼叫,哨塔上,刚和兵卒换班防卫队的奴隶不由朝下仔细看去。
作为最老资格的奴隶,自然知道任家少爷来到庄园。
内心不由开始紧张,他着急想把这消息告诉在外忙碌的陈阳。
“兄弟,你帮我挡一会儿,我翻墙出去通报陈阳!”
奴隶声音从细腔吐出,若不是下面的兵卒听力好,差一点就听不见。
上哨塔,连看都没看下面一群人。
“什么事这么紧张?我不看一眼,还以为千军万马把庄子围了。”
奴隶压低嗓子道:“这是这所庄子名义上的主人……”
“有何畏惧?”不等奴隶说完,兵卒听着下面嚷嚷声烦躁,对其大吼道:“别吵了!再吵头给你卸下来!”
吼完,不想多看下面人两眼,又道:“先生乃是太……太阳一般的豪杰,是英雄!只要他愿意,招呼一声便可成为这所庄园的主人。”
官和商连,鬼祟勾当扯不断。
奴隶觉得兵卒完全在说胡话,淡言道:“反正你先帮我拖住,我去叫陈阳过来。”
被再三嘱咐,兵卒只能答应下来,“行吧。”
“多谢!”
三两步从哨塔跳下,而后很快从侧面翻出去,兵卒默默看在眼底,谁料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贱奴!你们是要谋反吗?主子来了竟然不开门!”
“少爷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若是不开,只有让县衙带领军队围剿你等贱奴!”
“……”
哎~~
兵卒气得不轻。
你骂我可以,可你要知道将军和太子也住在庄园内,哪来胆子敢骂太子贱奴?
刚刚奴隶再三嘱咐的话顷刻间抛到脑后,下哨塔,叫上所有兵卒,开门,马上就把任严一伙给围了。
“全部绑了!等待殿下和先生定夺!”
殿下一词偶然出嘴,奈何任严根本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还在马背上骂个不停。
“你们这些贱奴当真谋反不成?!”
兵卒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脚把他踹飞下来,“我谋尼玛的!艹!”
“绑了,这家伙要是再出言侮辱,先张张嘴!奶奶的,区区杂碎也敢侮辱我等!”
泥菩萨还有三分气呢。
看着这些人玩真的,任严吓得都快小便失禁了。
急忙闭嘴,想着进去以后找出任依诺当面对质。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兵卒里有暴脾气的,直接把袜子脱掉,掰开他嘴塞进嘴里。
“都押进去!大早上的,真他娘晦气!”
河渠边上,奴隶慌忙奔向陈阳,一边跑一边吼着:“陈阳,大事不好了!任家来人了!”
看着此人气喘吁吁的模样,陈阳微微皱起眉头,一时间没了监督的心情,“他们来了多少人?”
“就是上次搬运粮食的任家人。”
是他!
穿好放在地上的鞋子,“走吧,咱们去会会任家。”
恍然发现陈阳匆忙要走,萧道奇瞬间就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也追了过去,“老师,我和你一起回去。”
“行……吧。”
见太子要走,戚去疾残影般跑到三人面前,“先生,我也陪你们一起回去。”
“行……行吧。”
这两人怎么说也是高官厚禄,带上的话应该能帮上忙吧?
陈阳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群人飞奔回庄园,看着门口连个鬼影都瞧不见,奴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完了!他们应该把人给筘住了!”
几人移步园内,一眼就看到被绑在凉亭柱上的青年。
他身边,还坐着几位兵卒正悠闲下着象棋。
二话不说,陈阳上前把他口中的袜子拿掉,问道:“你是任家人?”
任严眼力也不错。
发现陈阳是队伍为首的人,绑自己的贱奴们对他很尊敬,一下就联想到他是庄园的管事人。
“爷爷是任严,任家人!连庄上的任依诺见到我也得叫上一声三哥!”
“快给爷爷解绑,你们这群贱奴,当真该死!竟然敢反主子!”
陈阳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他明白一点。
任严看到庄子如今的规模,定然会起强夺的想法。
可是……他会把庄园拱手让人吗?
当然不会!
“你……是不是没看懂情况?”
陈阳指了指庄园内里里外外三十四来号人,“荒灾降临,流民无数,假设你都没走到庄园,在半道上就被流民屠了,你说有人信吗?”
可怕!
这奴隶太过可怕!
像是笑面虎一样威胁人!
此刻,任严看清了形势,联想昨夜县令上府,瞬间……他悟到了。
陈阳拉帮结派,趁着荒灾自立山头了!
“你是陈阳?”
陈阳一愣,“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