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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五章:再见如初见(上)(1 / 1)

1第二天课程结束,时简总算融入了新集体。在小佑的帮助下,时简见识到了不少同村人的八卦。这在她以前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时简,我和你分享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事,你也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呗。”

两人结伴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小佑眨巴着眼,似乎在期待一盘美食上桌。“以前的事啊……”时简努力地回忆着,但记忆似乎卡了顿,只有零星一点细碎的画面,根本构不成一件值得分享的故事。“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唔……”小佑嘟起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一点点也行的嘛。比如说以前你奶奶带你去玩过的地方。嗯,或者说你还有以前孤儿院的记忆吗?有什么认识的小伙伴吗?就说说嘛。”

关于自己童年的时光,时简并不怎么清晰。奶奶待自己如亲人,从来不会让时简干太重的活。唯一记清楚的,就是四五岁时偶尔上了县城,顺便去看了看奶奶领养自己时的孤儿院。那时生孩政策还未结束,孤儿院仍旧满满当当,又潮又湿。但小佑显然是不了解的。改革后的政策已经让孤儿院的负重量远远减少,她不可能知道在弃婴爆棚时,孤儿院是多么恐怖与黑暗。“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奶奶带到村里了……关于这些,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切。”

小佑露出失落的神情,像拼命挖矿却结果只挖出来一块废石似的。“那……我把昨天中午和校长谈话的内容跟你讲讲?”

时简试着切换话题,“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你涉事面那么广,肯定有好主意的对不对?”

小佑原本耷拉下去的嘴角马上扬了起来,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放马过来,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是这样的,校长昨天中午叫我去办公室,问我想不想评选‘孝心美德少年’。”

“想啊,当然要想!”

小佑拍了一下桌子,“这种问题还要犹豫嘛?能增加自己在学校的影响力,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

“他当时说,只要我小小完成一些任务,就可以直接帮我评选。一旦评上,就可以申请得到救助金。他还说会帮我们迁户口到这里。”

小佑睁大眼睛,惊叹道:“那还犹豫什么?当个堂堂正正的城里人,多大的好事啊,换我我早答应了。”

“但我觉得,天上不会那么容易掉馅饼。”

“这有什么,咱校长不好心做慈善呢嘛。没准他就是觉着你生活困难才来帮你的。”

时简低下头,说道:“可是……我答应过陈叔叔,也定下心愿,希望靠自己带着全村人一起致富。如果我这么做,那岂不是太依赖别人了?”

“不不不。”

徐小佑伸出一根食指,说道:“时简啊时简,你还是不懂一些人情世故。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些从村里出来的高柴生最后都放弃回去了吗?”

“因为他们无能为力?”

“当然不是。你得知道什么东西叫根深蒂固——人的贪欲,最冥顽不灵的东西。咱们没钱的时候,只想着种点地算计温饱;等有点钱了,就想着出个村去念念书;再等钱多点,就想着将来回村搞建设;可是真当钱越挣越多,花销也就越来越大。到时候连满足自己的需求都还不够,又怎么会乐意回去当个慈善家呢?”

小佑讲得头头是道,跟在成人世界混迹了多年似的。“所以啊,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不要老想别人。”

时简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可校长不就是做慈善的吗?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啊,额……这个嘛……”小佑顿了一下,“咳咳……真到很有钱很有钱的时候,不就不愁了嘛……随便拿出个几万赈赈灾盖盖房也不是不可以……再者,人家可是校长诶,本来就得树立个榜样的嘛。”

时简觉得小佑在故意圆场,明明刚刚她还在夸赞校长。“我也不是说所有人都会这样的嘛……我只是想劝你一句,别老想着村里了。那地方别说设施落后,思想也落后得很。你要是有钱了拆他们房子搞建设,他们还当你是鬼煞星呢。”

时简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我考虑自己……其实……还有个问题。就是我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她可能会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怕什么。给她吃好住好,过个几天准能适应了。”

“她会执着于去祭祀,那些寺庙基本都在河里村附近,距离这可就太远了。”

“可让她一直呆那你也不放心的吧?她可是一个人住的诶。我听村人说起过,你奶奶已经快七十了,算得上是咱们村最年长的几位了。”

“嗯……当陈叔叔提出上高中的时候,我也很犹豫……本来打算初中念完就务农的。但是……”“我猜你是不想那么快结婚生孩子。”

小佑咧开嘴笑了,这回猜得可真叫个准。“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吧?”

时简耸耸肩,无奈地笑笑。“哈哈,不过幸好,我爸妈没那么死板。他们虽然打死不愿意和我来城里,但还是支持我做的一些决定。”

“比如把姓都改了?”

时简也跟着开起玩笑。“嗨呀,就是这么任性!”

小佑放声笑了出来。黄昏的夕阳下,两人聊着笑着回到了宿舍。2清晨,阳光还在山头攒聚,缘新一中就已经开始一天的作息。同学们三三两两漫步在操场,有的锻炼身体,有的畅谈八卦,也有的在户外解决早餐。七点之前,学生们总是会挤点时间干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时候的鸟啼就像甘露一般滋润着孩子们的心灵。时简早早地起了床,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答应校长。先把自己家安顿好吧。她想着,盘算如何才能劝说好奶奶搬过来和自己住。但现在有个比较困难的问题摆在眼前——要想报名‘美德少年’,她就必须去高二7班找活动负责人叶心可。时简自幼不善与人交际,任何情谊的发展都靠着对方主动,自己只做着些筛查的工作,选择接受,或是不接受。若是要求她主动交际,那还必须是不可推就的时候,何况现在连她自己都还在摇摆不定。她抬起头,目光顺着晨曦方向,看着日照渐渐铺洒在地。忽然,不远处那响亮的笑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哈哈哈,真有意思!”

是徐小佑的声音。时简走向她,也看到了正和她聊天的人。那熟悉的金丝框眼睛,还是那样明媚的笑容。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少年时不时比划些图案,而女孩则见一个手势就笑个不停。两人都在说着话,但小佑的声音显然更胜一筹原本想去问问路,但看到他们聊得那么欢。时简便放弃了。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呦,嗨!”

少年忽然向时简打了个招呼,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额,嗨。”

时简也照样子摆了摆手,她没想到在车上仅一面之缘,少年还能记得自己。“原来你们也认识啊。”

徐小佑惊讶地说道。“就一次而已,当时车上见过,有打过招呼。”

时简急忙解释,生怕造成误会,“……那你们继续吧,我还有事。”

“诶,别别别……”“今天早课要延迟一些,我是来通知各位的。”

浔真服扶了扶眼镜,“刚巧播完讯息,下来就碰上她了。”

“对对对,我是在听他讲延课原因的。你不知道那副校蔡老头子有多蠢,摸个电闸把整栋楼给搞停电了……”徐小佑扯着时简的衣袖,不让她离开。两人一番狂轰滥炸的解释,着实把时简吓到了。她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尴尬,便摸了摸头,回答道:“啊,那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抱歉。”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时简同学看起来还挺匆忙的,有什么急事吗?”

浔真问道,尴尬的氛围瞬间减轻了。“我,我想找个人。”

“找人?放心好了,校内的尽管问我。”

“二年级7班的,叫叶心可。”

浔真和小佑相视一下,忽然都笑了起来。“时简,这你早说嘛!浔真就是7班的啊。找个人这不方便得很?”

小佑拍拍时简,时简一下就想起来浔真曾经给她留下的那张字条。“放心交给我好了,中午饭后,我让她到竹凉亭那等你。”

“这……这不合适吧,我只有一点点小事,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没事,吃完饭大家都得经过那里。不过你要是不介意亲自来我们班敲门,那也可以。”

“那……好吧。”

相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人,时简觉得还是这样更好。3吃过午饭,时简早早地等在了竹凉亭。为了不麻烦别人,她甚至在餐厅就拟好了措辞。打算以简短的三分钟解决这场谈话。莫约十分钟后,一个高挑身影映入时简的眼帘。她扎着两支低马尾,乌黑长发柔软地贴在后背。面如桃粉,鼻梁高挺,湛蓝深邃的眼眸又显得她十分成熟——时简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你好,请问是时简同学吗?”

女孩笑着,给时简十分温柔的感觉。“嗯,是的。”

时简赶紧答道。就在她要接着讲述自己的意图时,女孩说:“你是不是想报名‘孝心美德少年’?”

这个世界就像会读心术一样,一切都比时简想象中顺利得许多。能不用自己开口提要求,对她而言真是种福利。“嗯,是的。”

时简也笑了笑,“我叫时简,在高一3班。”

“好的。”

女孩答道,然后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记了下来,接着说:“我是高二7班的叶心可。真是的,校长总让我干些杂事。”

“那麻烦了。”

“没事,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叶心可对她笑了笑,虽然时简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还是对她的热情表示了感谢。心可看了看手表,对时简说:“时间也不多了,午休就要开始了。记得写一份事迹资料,下周还是这个时间点,到这里来交给我。”

时简点点头。心可看她那么乖便不自觉笑了笑,然后对她悄悄说了一句:“别那么紧张,你可是内定人选噢。”

刚说完,心可便下了阶梯。“今天事有些多,我就先走了,改天好好聊聊。下周老时间,别忘了噢!”

风,带动竹叶,发出窸窣窸窣的响声。盛烈的日光被竹叶打碎,洒在时简的脸上,似乎也在热情地向她表示欢迎。整个校园给她带来的热情和欢迎,让她渐渐感受到了友谊的温度,她不由得双手合一。也祈祷一下,未来的道路也能顺利且通畅吧。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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