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天快黑了,漫天晚霞开始渐渐消散。洱海上的渔民收了网,将船泊在岸边,带着一天的收获,各自回了家。岸边安静了下来,一旁的石阶上坐着两个人。是两个少年,两人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个看着远处的水面,另一个不时侧头看看他,想说什么却又一直没有开口。最终是看着水面的少年收回目光,望着地面先开了口:“素顺,我要走了。”

素顺一呆,忙道:“阿郎你,你要去哪?”

“四处走走。”

阿郎笑道:“四处看看。”

素顺几乎没有思考,脱口道:“好,我陪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素顺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话是在道别,阿郎看他一眼,又转头盯着远处的水面:“但是,素顺,你不能跟我走,也不可能跟我走。”

素顺有些着急:“怎么不能,我……”阿郎侧过身握住素顺的肩,轻声道:“你有你的事要做,我有我的路要走,何况,你不像我,我孤身一人无牵无绊,说走,就真的能走。”

素顺眼中的光暗了下来:“你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听似问句,但素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怎么不回来。”

阿郎笑道:“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身份,也不管我身在何处,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我就会回来看你。”

“朋友,我自然当你是朋友。”

素顺苦笑道:“即是朋友,为何不让我陪着你?你,终究是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外,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阿郎收回自己的手,想了想道:“亲人也好,朋友也罢,没有谁会一辈子陪在身边,所以,有些事,我必须自己一个人面对,有些路,我必须自己一个人走。”

素顺心开始慢慢往下沉,垂下眼:“你会去找他吗?”

“找谁?”

阿郎转头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你说,小宝吗?”

素顺点了点头,没说话。阿郎道:“也许会。”

素顺眉头微皱:“我听说他叛出师门,还盗走了秘籍。”

阿郎道:“这些事,如果不是他亲口所说,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素顺轻叹一声,不知道要说什么。阿郎看了他一眼,相识多年,他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只是他没说,她便装作不知,她知道他的心思,却更清楚自己的心思,于是轻声道:“素顺,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素顺捏紧了拳头,笑道:“是吗?”

阿郎思考了很久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最近梦见他好几回。”

“他。”

素顺明知道是谁,却还是问道:“是谁啊?”

阿郎道:“不知。”

“不知?”

素顺抬头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阿郎笑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喜欢的人,你怎会不知?”

素顺还是不肯相信:“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品性如何,你怎么能不知?”

阿郎道:“不知就是不知,我不知他姓名,不知他品性如何,我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素顺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阿郎接着道:“我只是请他喝过酒,就在那条船上。”

岸边停泊着很多渔船,其中有一条篷船,蓬下有张矮桌,十分显眼。素顺想起来了,那日阿郎喝醉酒,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外袍。当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定是那个人的。素顺忍不住道:“你就这么轻易动了心?我不信。”

阿郎没对年幼相识的小宝动心,也没对一直陪伴的素顺动心,却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喝过一次酒的人动了心。动心不容易,可又能有多难,谁又能说得清楚。阿郎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他的背影坚实可靠,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我也不信。”

阿郎道:“也许只是他唱的歌好听,所以我才一直记挂。”

阿郎像是在对素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所以我要去找他,等我找到他,再听一次那首歌,说不定就再也不会记挂了。”

其实阿郎只是随口一说,她不会真的去找那个人,她承认自己动了心,但也仅只是动心。素顺默默呼了一口气,松开了拳头,其实他早就知道,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不想挽留,这人决心要走,谁也留不住。“如果你找到了,记得带回来给我看看。”

素顺道:“如果没找到,或者他,他不愿来,你也,也……”“放心。”

阿郎抢道:“无论怎样,我都会回来,毕竟,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素顺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阿郎说明日一早走,却天不亮就起床收拾行囊,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她把几个陶瓷小药瓶和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木首饰盒放进衣袋,再把一件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进行囊中。这件衣服不是她的,她从不穿白色。她背上行囊,牵马出门,就这样上路了。素顺赶到的时候,天也还没有亮,但是院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人已经走了。院外的梨树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子,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熟,变成鲜嫩多汁的梨子,是阿郎最爱的果子,她每年最爱爬到这颗梨树上,看见他便摘下一颗笑着扔过来。素顺喃喃道:“叶子,无论怎样,我总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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