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离睡不着。”
阿离做错了事，问什么就答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状况很差，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漂亮姐姐，要是哪天阿离真成疯子，我……”
“不会的。”沈括打断他的话，“阿离不会变成疯子，你现在只是生病了，好好喝太医给你开的药，好好睡觉，什么也别想，会没事的。”
沈括的嗓音温和，带着蛊惑，令人情不自禁陷进去。
阿离点了点头，又继续盯着沈括流血的脚发呆，他一向聪明，很快就想到别的办法。
他将一滴血滴进药瓶中，药粉混合他的血再涂在沈括的伤口上，这次能牢牢扒在她受伤的脚上，不再掉落在地。
“成了！”阿离露出登基后第一个笑容，“漂亮姐姐，我找块纱布给你包扎，等等。”
沈括拉住他，“不用，放着吹会吧，闷着难受。”
其实是沈括不想让他再把血捂在纱布上，他能有多少血？
“可是……”
“没有可是，我来了这么久，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回去了，我们说说话。”
阿离听见沈括说要离开，肉眼可见的焦躁，偏偏他又怕自己再次失控伤到沈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用这种方法，发泄他内心的不安。
沈括生怕他又踩到碎片上去，他只顾着给自己包扎，完全忘记他脚上还疼呢。
“阿离，你的笼子呢？”
沈括盯着他每走一步就流血的脚，仿佛看见秦泰帝曾经对他所做的一切，那次也是这样，一步一个血脚印，把从天牢到乾清宫的路走出一条血印子。
她想哄他，哄他高兴。
“花灯在……”阿离说到一半才发现沈括嘴里说的是笼子，懊恼地皱眉，询问沈括，“漂亮姐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你为什么不说？
沈括笑笑，依靠在龙床上道，“秘密。”
其实她又不是真傻，第一次看见“花灯”就明白了，可自己养的崽跪着也得宠完。
“去吧，把笼子搬来，说不定我还能多留一会。”
阿离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指挥人将笼子盖上绸缎搬来寝宫后，将龙床塞进笼子里。
大笼子是木制的，也是阿离早期自己亲手做的木笼子。
后面的银质和还没有来得及给沈括使用的金子，都被阿离缺钱时融化换成现银，后来阿离被派遣去剑门关戍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用最少的军队，击退数量庞大的敌人，根本没空去做笼子。
“委屈漂亮姐姐将就一会，等你下次来阿离一定换金子成色的给你。”
小阿离遗憾不能把漂亮姐姐装进金灿灿的金笼中，只能用木头敷衍她。
沈括嘴角笑容一僵，“其实……其实也不必这么闪。”
“那怎么行呢？漂亮姐姐喜欢金子，阿离一定会把所有一切都换成金色给你。”阿离恨不得把所有沈括喜欢的，全部用双手捧给她。
“漂亮姐姐，一起睡觉吗？”阿离看见笼子，哪还愿意在旁边吃冷风，早就忍不住凑到沈括身边来。
沈括就等他自己走过来，现在的她就像是拿着猫粮，哄猫猫从洞里出来，重新接触这个世界的猎手。
“好，过来吧。”沈括往龙床里边挪了挪，腾出外面一大半位置给他。
等阿离高高兴兴上榻后，她又指了指他的脚，“你脚还在流血，不包扎一下就上来会把被褥弄脏。”
阿离想了想，觉得也对，总不能把漂亮姐姐睡过的大床弄脏吧？
“姐姐等等阿离，我去去就回。”阿离随便将药洒在伤口上，囫囵裹了两圈纱布重新走回来，还给沈括检查，“我包好了~”
“嗯，我检查检查。”沈括低头一看，不需要故意找缺点，指了指他还在渗血，并把纱布染红的脚底说，“貌似没包好？”
“我……”
“我来帮你包吧！”沈括撕了阿离一片衣角，隔着衣料拿瓷瓶帮他处理伤口。
阿离糙是真糙，脚底里面的细小碎块都不清理，粗陋的包扎方法要怎么好？
沈括拿着镊子帮他把碎块挑出来，这回阿离知道痛了，在镊子从肉里挑碎块时会躲。
“漂亮姐姐……”嗓音可怜。
“忍着！”沈括不仅没哄他，甚至还凶他。
阿离不安的用手抠床单，眼神颇为哀怨，还有些郁郁寡欢，就差质问沈括我都受伤了，你为什么还凶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括能察觉有人冷幽幽盯着自己，可她就是不回头看，就是吊着他，今天不训训他发疯喜欢伤害自己的性子，等她走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阿离一直没等到沈括的回应，开始扑上去缠着她。
“漂亮姐姐，阿离疼……”
“疼死你算了！以后还会踩碎片吗？”
“不、不知道。”阿离说的是实话，他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么答应沈括？
沈括一定得要他的承诺，她懂阿离重诺，只要许下的事不管多难都会做到，所以逼着他往前走。
“控制不住自己，我们可以坐下来冷静一下，伤害自己不是好办法。”
阿离反驳，“可是阿离只有疼了才能冷静。”
他现在的做法都非常极端。
“谁说的？”沈括教他，“疼痛确实可以刺激身体，但也会给身体带来负担，你会越来越睡不着，阿离也不想等我下次来找你的时候，你又把自己弄伤然后伤了我对吗？”沈括把自己的脚给他看。
她白嫩的脚心尽管上了药，可依旧触目惊心。
疼得阿离心口一揪，闷的难受，“对不起漂亮姐姐，是阿离的错……”
“那你错了要改吗？”
阿离顺着沈括的思路点头，“要。”
“要怎么改？”
“……”
他又不说话了，沈括只能帮他说，“以后不要乱碰危险的东西，否则被我知道了，你怎么伤害自己，我就怎么做回来。”
“不行！！”阿离急了，“不行，漂亮姐姐不可以，阿离答应你就是了。”
沈括等的就是这个承诺，“如果阿离能控制住自己，每成功一次就在本子上记一笔，等我回来看时和我兑换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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