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己从棋艺社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只鸵鸟正蒙着被子蹬腿呢。
听见门响,鸵鸟陶雨浓“腾”的一下坐起来,翻身下床,掐着陈悦己的脖子晃:
"说!让我去安慰路嘉木到底是谁出的主意,你,还是闻溪午?"
陈悦己翻着白眼干咳几声,用力挣脱了她的束缚,护着自己的天鹅颈,说: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路嘉木当时狂犬病发作了,逮谁跟谁吼,护士都要报警了,是闻医生扭着他的胳膊给扔到楼道里的。我确实说找你来最管用,但是闻医生不让,可能是怕他咬你吧,就说让咱们班长来领他走。”
这个答案还算可以,陶雨浓纠结的心情平复了一会儿。
她又翻身上床,蒙着被子坐起来,眨眼问:“班长去了吗?”
“用你的脚趾头想想,可能吗?”陈悦己嗤笑。
“对哦。”今天这脑子气爆缸了。
路嘉木人菜瘾还大,在不知情的时撩拨过班长的女朋友,也是播音主持系的一个学姐。
没成想学姐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脚踏两船把这俩菜鸡绕的五迷三道后又一起甩了,他们俩因为头戴同一顶绿帽子而结出一个大梁子。
班长说不去,还希望他们不要轻易放过这个目无法纪的狂徒,陶雨浓刚好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的。
所以,这事不是闻溪午挑的。
虽然但是,他为什么要撮合她和路嘉木?
她在他心里居然这么没份量,什么人都能配得上?
越想越悲愤,千头万绪缠成了麻团,她重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正在憋的上不来气的时候,郝知时的微信语音拨过来。
“很难过吧?”
郝知时笑,话里还带着酸刺:“那么喜欢的人却无法拥有,还想把你推给别人。”
这就是郝知时独特的安慰人方法,往伤口上狂妄撒盐。
陶雨浓早就习惯了,小声嘟囔说:
“你最懂了,还问我。”
陶雨浓方才没有发朋友圈,是私聊郝知时的,说自己被低估了。
那人说替她去探探口风,回来说这种酸话,自然是没有带好消息回来。
“别丧,”郝知时宽慰她说:“等时哥下个月回去再说。”
等到下个月,那还得熬好久,今天晚上心都已经碎成好几瓣儿了。
陶雨浓吸了吸鼻涕,头蒙着被子坐起来,回复说:“那好吧。”
挂了电话,她窝在床上刷朋友圈。
半小时过去了,一共有7条秀恩爱的,连董秋分都在秀电影票根,她点赞点得眼睛发酸。八壹中文網
正委屈着,陈悦己忽然跳到床上,大脸凑过来,望着把自己裹成俄罗斯套娃的陶雨浓说:
“喀秋莎,帮忙出个主意,”
她有些激动,攥着手机的手是抖的:
“棋艺社的社长约我吃饭了...”
陈悦己连个五子棋都下不明白,入棋艺社的原因很简单,说是那社长长了张动漫建模脸。
陶雨浓见过那个社长,很高,很瘦,表情很冷,可陈悦己就喜欢这种天生不会笑,也不拿正眼看人的。
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陶雨浓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不是连你俩孩子的学区房都看好了吗,冲就完了。”
陈悦己挺直腰背,眨了眨眼,歪着头说:
“去自然是要去的,罢特,刚才我不是陪着路嘉木去医务室又去医院了吗?他看见了,还问我来着。你说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知道我和路嘉木没有特殊关系?”
陶雨浓听明白了,路嘉木事件是催化剂,给陈悦己那温吞的恋爱打着火了。
但是她没理清陈悦己的逻辑,眨了眨眼,认真问道:
“你和路嘉木有特殊关系?”
“当然没有!”
陈悦己头摇得像拨浪鼓,四指指天:
“我用路嘉木的财运福运桃花运担保,绝对没有!”
"没有就不需要解释啊,"
陶雨浓说:
“你们一起吃过早点吗?一起看过电影逛过街喝过同一罐奶茶吗?就是一普通同学,路见不平扶了一把,有什么好解释的?都大学生了,这种好人好事不用拿出来说,写在日记里就行了。”
“哦。”陈悦己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随口问道:“那个...路嘉木没事了吧?”
陶雨浓不太想聊他,懒懒窝回被窝,悻悻地说:
“大少爷嘴上说着不要,名下却多出几个亿的股票。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你担心他有什么事?”
陈悦己撇了撇嘴,这个心操的确实很多余,回身熄了灯,世界复又陷入一阵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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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闻溪午的这场僵局持续了三天,每一天都过得像半生一样漫长。
陶雨浓不是那种擅长冷战的人,换别人打完骂完也就过去了,只有闻溪午能从她这里拿走例外。
打骂过后,她心里更不得劲了。
最终这个僵局还是由母亲覃虹南打破的。
周六傍晚,她刚下了一堂选修课,就接到覃虹南打来的电话,声音有些急切:
“桃桃,这两天跟你溪午叔叔联系没?”
陶雨浓不明就里,实话实说:“没联系,怎么了?”
“连续两天视频都没接通,说在忙。”覃虹南说。
陶雨浓不想暴露她和闻溪午闹矛盾的事,跟着打哈哈:“那还不允许人家忙吗?”
“他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再忙的时候也有,还耽误跟爷爷视频了?”
覃虹南对陶雨浓的态度表示不满,略带埋怨的说:
“你是不知道,闻爷爷担心得饭都吃不下,再接不通就要亲自跑过去看看了。”
闻溪午的爷爷每周五都要和他视频聊天,老人家上了年纪玩不转智能手机,每次连线都是覃虹南过去帮忙。
老人家已经80有余,戎马半生早已经将生死看淡,唯有这个长在膝下的孙子是心头的牵挂。
他每周五都会守在平板前,等着覃虹南和闻溪午约好时间拨打电话,或者有等不及的时候,就会溜达着去覃虹南家里等。
老人家是最难糊弄的。
陶雨浓听说闻爷爷着急,一下就坐不住了,都忘了跟闻溪午还处在冷战期,连忙说:
“让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他。”
陶雨浓打车去了省立医院,住院部是张易在值班,说是闻溪午今天有事请假在家里。
住院总请假,这很反常,这事摊在闻溪午身上,就是双重反常。
陶雨浓顿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都忘了跟张易道谢,冲出医院,沿着过街天桥一路往橡树湾小区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