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媱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确确实实听见他们说这些话了，要不然，二叔派人去查查？或者去问问秦表哥？”
姜媱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知道秦朗的那些破事。
他仗着秦姨娘受宠，这两年在京城没少兴风作浪。
在武侯府里跟丫鬟厮混就算了，也不知从哪染的风气，每日不是流连秦楼楚馆，就是赌坊当铺，背地里不知道欠了多少银钱。
秦姨娘为了这个侄子可是操碎了心，上辈子更是不惜偷偷卖了姜家的一间铺面给秦朗填补，后来被小阮氏发现，这件事才被翻了出来。
可想而知，此刻的秦姨娘已经慌了心神，尤其是姜泽川真打算派人去查的时候，她紧张地高喊了一声。
“侯爷！”
姜泽川面露疑惑地看着她，秦姨娘脸色难看，捂着自己的肚子，磕磕巴巴道：“我……我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
姜泽川顿时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秦姨娘怀孕了，如今不过四个月，姜泽川把她看得跟块宝似的。
一旁的小阮氏本来不打算插手姜媱和秦朗的这些破事的，一见秦姨娘又作妖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假惺惺上前安抚。
“秦姨娘可能是动了胎气了，赶紧去请大夫！”
秦姨娘抬眸看着小阮氏，二人脸上皆挂着虚假的表情，只有对方才看得到彼此眼里的冷漠。
这场闹剧因为秦姨娘的“胎动”而暂时中止，姜泽川也没心思再找姜媱算账，毕竟一个秦朗，还比不上秦姨娘腹中的儿子重要。
主院总算是清净了下来，小阮氏看着姜泽川和姜媱相继离去，也收了脸上的关切。
“秦朗那边怎么样了？”她问。
姜云宁：“确实是伤得不轻，太医说，可能以后都不能……咳咳……都不能传宗接代了。”
小阮氏讥讽一笑，“都是报应！平日里秦姨娘姑侄可没少给我添堵，这下可好，连香火都断了！”
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不过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姜媱说的是真的吗？”
姜云宁蹙眉，“儿子也说不准。不过我看她有理有据，倒不像是在撒谎。”
“不管了，你还记得方才姜媱说的话吗？去查一查秦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跟万利堂有牵扯。”
姜云宁略显为难，“母亲，万利堂是豫亲王的地方，只怕……”
“怕什么？我是让你去查秦朗，又不是让你去查豫亲王！”
姜云宁只能应下。
入了夜的燕京城比白日里还要热闹，街头巷尾的灯火连成了一片星河，照得夜如白昼。
姜媱身着一袭男装，悠闲自在地逛着，朝弋黑着脸跟在她身后，眼里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别这么看着我。”姜媱头也不回，“麻烦是你惹的，我没把你交给豫亲王已经是客气了。”
朝弋冷笑，“我不是说了，你大可把我送回斗兽园。”
“你是我花钱赢回来的，凭什么送回去？”
她这副无所谓却又充满了占有欲的语气，毫无偏差地踩中了朝弋的雷区。
他咬紧了后槽牙，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姜媱，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上！”
他狠狠地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头也不回地没入人群。
姜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嗤笑着骂了一句。
“狼崽子！”
万利堂，是燕京城里最大的赌坊，谁都知道这是豫亲王的地盘，除了那些输急了眼的赌徒，无人敢在此处闹事。
朝弋站在万利堂门口，压低了头上的帽沿。
真不巧，他就是来闹事的。
李励几乎每晚都会来万利堂，尤其最近连着两次在姜媱那里失手，豫亲王的情绪已经暴躁到需要用万利堂的账簿来治愈。
瞧着那一摞进账的账本，李励总算是舒心了不少，但是转念又想起他花了高价从无殇阁买的兵器被扣在沈厌那里，顿时整个人更烦躁了。
“玉无殇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玉阁主已经派人去沈厌那里探底了，但毕竟那里是昭狱，只怕……”
“一群废物！”
李励那张温润的脸在烛光下愈显狰狞，“武侯府那边，继续找机会下手，不能让那个奴隶活着见到沈厌。”
侍卫迟疑道：“那姜五小姐……”
李励一脸不耐烦，“一起杀了了事！”
一个罪臣之女，李励很清楚，姜媱若是死了，没有人会去追查，只会在背后拍手称快。
“不好了！走水了！”
侍卫刚走不久，外面突然传来了慌张的喊声，李励猛然惊醒，推开门看过去，差点没晕过去。
整个万利堂后院已经是火势冲天，大火势不可挡地往前院蔓延，楼下的赌堂内已经乱作一团，不少人趁火打劫，甚至互相斗殴，场面之混乱，连万利堂的打手都控制不住。
李励眼前阵阵发黑，浑身怒火暴涨，颤声吼道：“愣着做什么？快救火啊！”
万利堂的异样引得行人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面露惋惜，反而个个大快人心。
“这吃人的地方，可算是烧了！”
“活该！这赌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早就该烧了！”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肯定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呗……”
姜媱站在桥头，盯着那冒着熊熊烈火的万利堂，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正准备去和朝弋会合，姜媱一转身，却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沈厌。
一袭墨红色的长袍在夜中欲显沉静，那双冰冷狭长的眸子，透着意味不明的暗芒，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姜媱背脊一凉，转念一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得罪他，便打算装作没看见，越过他走了过去。
沈厌却忽然开口，“姜五小姐，你涉嫌纵火伤人，请跟我走一趟吧。”
姜媱脚步一顿，笑得无所畏惧。
“沈大人，你开什么玩笑？我好好在这站着，纵什么火？”
沈厌微微侧身，让姜媱也得以看见站在景寒身旁的朝弋，正一脸憋屈地看着她。
姜媱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咬牙切齿。
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