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姜泽川脸色大变，“朗儿也在这里？”
秦朗是他的宠妾秦姨娘的侄子，姜泽川知道秦姨娘有多么看重这个侄子，若是秦朗出什么事，指不定秦姨娘又得闹了。
姜媱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她这个亲侄女，姜泽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对秦朗那个狗东西，他倒是视若珍宝。
姜媱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指着角落里的麻袋。
“秦表哥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说要把他卖进春风楼……”
说到这，姜媱抬眸看着姜云宁，认真问道：“二哥，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姜云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期期艾艾地说不上来话，最后也只能干笑着道：“不是什么好去处，五妹不必知晓。”
姜媱乖巧地“哦”了一声。
姜泽川吩咐人去把秦朗抬出来，确定他只是晕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再看看对面一身是血的姜媱和朝弋，姜泽川酝酿了好久的责骂，全都被堵得说不出口。
气恼的姜泽川无奈只能让人把院子收拾干净，又吩咐人赶紧带着令牌去找太医给秦朗看病。
满院的人散去，姜媱也收了伪装，冷淡的面孔，微红的眼角，透着一股难言的邪气。
朝弋走到她身旁，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主人这演技，不去唱戏可惜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她竟然能把所有的麻烦都推到秦朗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还为自己塑造了英勇救人的伟大形象。
方才姜泽川和姜云宁皆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但是他们又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暂且作罢。
想到了什么，朝弋又笑了。
“不过……你真的是姜家的骨肉吗？”
今晚刺客夜袭，姜泽川没有半句关心，看不到一身是血的姜媱，反而对秦朗呵护备至。
怎么看都觉得讽刺至极。
姜媱漠然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我也希望我不是。”
只可惜，她就是姓姜，再怎么样，也跟姜家这一群吸血鬼割舍不开。
“这些人，应该就是李励派来的吧？”
姜媱轻叹了一声，“本来想就这么算了的，怎么非要找死呢？”
朝弋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你想如何？”
姜媱冲着他神秘一笑，朝弋却感觉后颈一凉。
当晚姜府兵荒马乱，直到第二日还不消停。
姜媱一大早就被叫去了主院，迎面一道人影朝她扑过来，扬起巴掌便想甩下去，被姜媱拦下。
她眯着双眸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美妇人，“秦姨娘这是做什么？”
秦姨娘挣扎了两下却甩不开，美艳而憔悴的面容愤怒狰狞。
“贱人！是不是你毁了秦朗的命根子？”
姜媱无辜地眨了眨眼，“姨娘，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姜泽川把秦姨娘拉了回来，表情也不太好看。
“姜媱，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秦朗动手了？”
“一定是她！”
秦姨娘趴在姜泽川怀里哭得好不凄惨，“侯爷，你可千万要为我和朗儿做主！我秦家一脉单传，如今香火就这么断了，我该怎么跟我兄嫂交代？”
姜泽川赶紧哄着秦姨娘，看着姜媱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愤怒。
“姜媱，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姜婵也恶狠狠道：“她心狠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看她简直跟她爹一模一样，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姜媱一记阴冷的眸光扫过去，姜婵便被吓得浑身一激灵，顿时怒火更盛。
“你瞪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你爹害死了东盛五万将士，罪孽深重。你是他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我就说我，少扯到我爹身上！”
许是她话语中的戾气太重，姜泽川喝道：“姜媱！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爹不在了，我身为长辈自然要好好管教你，你如今做出这种事来，连说都说不得了吗？”
姜媱讥讽地看着他，“二叔怎么就确定，秦表哥身上的伤是我做的？”
秦姨娘愤恨道：“朗儿都亲口跟我承认了，姜媱，你还想否认不成？”
“秦朗表哥昨夜被套在麻袋里，哪里看得见对他动手的人？再说了，若真的是我想害秦表哥，我又为何要救他？”
“姜媱！到现在你还装！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冲着朗儿来的！你把锅推到朗儿身上，还对他下此毒手，如此蛇蝎心肠，真是可怕至极！”
姜泽川冷眼看着她，“我姜家留不得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来人！把姜媱送去大理寺，交由官家定夺！”
姜媱是真的气笑了。
“慢着！”
姜媱喝住了那些打算上前捉拿她的人，唇角的笑带着一丝凉意。
“秦姨娘既说，那些人不是冲着秦朗来的，那敢问秦朗为何三更半夜会出现在我芙蓉苑内？”
“这……”
秦姨娘目光躲闪，“朗儿为了科考忧虑，睡不着觉，出来赏月散心不行吗？谁知道恰好就走到了你的芙蓉苑！”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只有秦姨娘才能想得出来。
秦朗住的院子在姜府东侧，芙蓉苑则在西侧，大半夜地绕了这么远的路来赏月？
“就当他是来赏月的。”姜媱道，“那敢问秦姨娘，我跟秦朗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打伤他？”
秦姨娘恶声恶气，“谁知道你发什么疯？”
“秦姨娘要这么胡搅蛮缠，我也没办法。”
话锋一转，她又道：“那那些黑衣人呢？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不至于招致什么祸端，让人家大半夜的上门来杀我吧？”
姜媱这话纯属胡扯。
就她面前这些姜家人，想弄死她的就不在其数。
不过她不拆穿，他们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姜泽川皱眉，“他们是冲着芙蓉苑去的，不是想杀你，还能是为谁？”
“那可不一定。”
姜媱似笑非笑地瞥了秦姨娘一眼，“昨晚那些人欲掳走秦朗，嘴里还念叨着秦朗欠了他们万利堂一笔赌债，要把秦朗卖入春风楼抵债……”
“简直一派胡言！”
姜泽川皱着眉头喝道：“万利堂是什么地方？秦朗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愤怒中的姜泽川丝毫没有注意，一旁秦姨娘的脸色已经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