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是非多,水深且浑浊,酉时过后,便是更夫也要回家休息了。只有青楼、赌场人来人往。别的小地方倒是人少,便是家中不胜大富大贵的人才去。最出名的要数西街醉仙楼,东街封门。醉仙楼的花魁一一风楚楚。是公认的长安第一美人,生得一副好面容,心气儿自然是要高些,此女更是会吟诗作画,弹琴唱曲儿,定称得上是才貌双全。向来为各家子弟相争,却只等有缘人。风楚楚人如其名,倾国倾城,一袭白衣胜雪,楚楚动人,便是世家子弟王公贵族想一睹其风采,都被拒之门外。如此风月之地,玉天恒自是不愿意去的。而封门,这是长安城里最大的赌场,由封堂掌管。封门势力强大,便是朝庭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说,不过问。封门连接着各地,封堂常年行善,甚得民心。而封门又是一个消息汇集之地,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等价的消息。此时,已是申时过半了,玉天恒收了手中的纸条,便原路返回。待他离开后那些士兵巡逻的路线便更换了,几乎是没有什么破绽,若非是轻功极好之人很难过得去。更夫已经回家了,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弯明月,朦朦胧胧的,周围点缀的些许星星,照亮行人的路。虽已是夏日,天气回暖,夜间却还是有些凉的,一阵凉风吹过,行人那一身夜行衣被吹动,三千青丝微微动了动。此时醉仙楼才是热闹非凡,楼下歌舞升平,姑娘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来往往的客人身边总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们个个面露笑容,扶着客人向房间走去。有些人邀了三五好友点了一桌子菜,谈笑风生,身边也有几个姑娘拿着筷子或是酒杯给客人喂菜喂酒,客人们自然是乐意的,吃了,高兴了,便每个姑娘赏些银钱。而有些人便是不谈风月,只谈政事,便如宋子墨点了二楼雅间上了一桌子菜,一个人吃着。不看歌舞,不陪姑娘。宋子墨是醉仙楼的常客,却是因他刑部尚书的身份,那老鸨也开罪不起,只得由他。一顿饭下来便也是花不了几个钱的,也就不在意了,可次数多了,便心有芥蒂。品着桌上的食物,等着要等的人,一杯酒下肚,要等的人却迟迟不来。不过这样下去老鸨子定是不乐意的,这不请了个人,来逐客了。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宋子墨只手一挥,那门便自己开了,头也不抬,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嗅了嗅四周的空气,只道:“姑娘来意,我已知晓。这香味,怕是整个长安城里唯有姑娘才有。姑娘常年戴着面纱不肯视人,不知宋某可有幸一睹姑娘芳容?”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风尘之人罢了,公子赏识那是小女子的福分,又怎是有幸呢。不过小女子家乡的习俗,对外人不可摘下面纱,还请公子见谅,恕小女子……”姑娘的话还没讲完,便被宋子墨打断,只见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跃过来,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腕,另一只手扯下面纱一睹姑娘芳容,不禁喜笑,只道“风楚楚,果真是国色天香楚楚动人啊。”
“公子,你!”
风楚楚一怒,便更是一番风韵,让人见了便更是入迷。“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们这般算是亲了,又怎能说是外人呢!”
那宋子墨嘴角上扬,顺势搂着风楚楚的腰。久居风月之地,风楚楚自然是见的人多了,久闻宋子墨青年才俊,便是虚岁二十便位居刑部尚书,其才干,可想而知。世人皆言,宋子墨是个纨绔子弟,成天留恋于花街柳巷。可她却是知道,那些不过是世人的偏见罢了,若是真有什么,至少在醉仙楼,他只是品菜品酒品歌舞,仅此而已。而这时门外一女子约十六七岁,模样清秀,身着一袭青色长裙,拿着一柄剑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拔剑向宋子墨刺过来。他也只得放开了风楚楚,躲过那女子刺过来的剑。女子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宋子墨便拿了剑与她对打起来。女子年纪不大,却是武艺惊人,宋子墨始终不占上风。屋中器具多有破损,二人却都不理睬,房中的打斗声却并不曾抵得过房门外的喧嚣,似乎在这里就是如此,歌声依旧。或许在风月场中就是这样,只要这祸事没有降临到头上来,那便是不是什么大事儿,依旧听自己的曲儿喝自己的酒,搂着身边的美人吃一口美人给喂过去的菜,便是酒喝了,胆儿也大了,不怕事了。直到风楚楚一声:“铃儿,够了。”
那女子才停了下来,收了剑一跃便回到风楚楚身边。“宋大人这是楚楚身边的侍女,风铃。楚楚见她就像是亲妹妹一般,便由着她些,如此养成了这般性格,实在是楚楚的过错了。还请宋大人莫要降罪于铃儿才是。”
风楚楚蹲下身子向宋子墨行了礼便是一直不起来。“倒是像个侍女,不过她出手伤着本官了,又作何解释?难道本官要这样算了,那置律法于何地呀?还是说楚楚姑娘要替她领了这罪?”
宋子墨寻了凳子坐下,顺势靠着桌子,一只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致。“宋大人只管降罪便是。铃儿是楚楚的人,便是别人动不得的,宋大人要降罪于铃儿,楚楚不依!”
半蹲下的身子依旧不曾起来,美人的声音透着妩媚,她这样子便是铁了心要护着风铃了。而风铃则低着头站在风楚楚的身边,一动不动,一脸委屈嘟起小嘴,眼泪直直地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掉下来。看着不禁让人心生怜爱,而宋子墨向来怜香惜玉的,又怎么真的生气呢。只道:“既然是楚楚的人,那宋某就不怪罪了。楚楚这般真是让人心疼。”
说着便走向前去,将风楚楚扶起来,却不肯撒手。而此时风铃见了,便只道:“快放开我家姑娘!”
无奈不想看美人伤心,便放开了手。“宋大人,这损失……”“为美人,一掷千金又何妨?”
于是他将身上的一千两银票拿了出来,交于风楚楚,正要问些事情便重新叫了酒菜,邀二人坐下来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