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郎中,身穿青布衫,衣服虽然不太新了,可洗得还是很干净。
头发用一根蓝色绸布束着,五官不算俊,但还算端正,颇有一点书生气。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给村里的大人小孩把脉,有的没病也让他摸一下脉,也没收银子。
看来这人和村里人很熟,宝儿是这么觉得。
只见那郎中仔细地望闻问切,又埋头在一个方桌上写着方子,偶尔又在他脚边的背篓里翻找药材。
“姑娘,你好面生,你也是来找叶郎中看病的吗?”一位大娘看到宝儿站在远处不动。
宝儿向人群边溜达的一条大黄狗看了看,心里有些打怵。
大娘看她畏惧的模样,向她走了过来,“不怕,这是我家养的狗,它只晚上咬人。”
大娘回头又喊道,“大柱,快把狗关屋里去,别吓着姑娘了。”
只见一个黝黑的小伙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他摸了一下大黄狗的头,那大黄狗就跟他进屋去了。
宝儿笑着向大娘道了谢,也站在人群外看村里的人围着郎中。
宝儿看了一阵,才发现大多数是围观的,就几个老人开了方子。
有几个小孩都不叫病,孩子的娘问了点积食的问题,郎中也耐心说了一些养孩子的土方子。
“大柱,快去拿板凳出来姑娘坐着等。”
大娘笑容满面地站在宝儿身边。
那人黝黑的小伙子搬了一根长条凳子出来,热情地招呼宝儿坐下。
一村妇揶揄道,“大柱他娘,我都来半天了你也没叫我坐,是不是看别人姑娘俊?”
一听这话,宝儿如坐针毡,可不是,这屋门前围着的人有十几人吧,也就郎中身边有一桌子和凳子。
她一个陌生的姑娘,为何大娘对她格外热情。
一根长条凳子坐两人绰绰有余,“姑娘是这附近谁家的亲戚?”
大娘坐在宝儿的身边,开始查户口模式。
宝儿浅浅一笑,回答道,“我是隔壁村楚家祠堂过来的。”
楚家祠堂,在会宁县远近闻名,都知道这楚寒松高中进士后,出了银子把楚家祠堂修建得壮观。
大娘眼睛滴溜溜地在宝儿身上转了一圈,看宝儿不似村姑打扮,可也不是小姐打扮,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暗道,莫不是楚进士家回来人了。
大娘心里升起的心思慢慢落了下去,如果是楚进士家的丫鬟,在村里也住不了几天,她想也白想。
这些年大家都知道,楚寒松偶尔回来也只住上两三天就走了,而且几年都难得回来一次。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宝儿压低声音问大柱娘。
“大娘,这郎中可是附近有名之人?”
“姑娘你不常住楚家祠堂?”大娘乘机反问。
宝儿为了把事情办好,如实回答道,“我是楚进士家大小姐的丫鬟,小姐路上偶感风寒,我听说你们村来了一个郎中,这不,我就来了。”
“原来是楚进士家的人哦,姑娘你不知道,附近的郎中只有叶郎中医术最好,他家在镇上,偶尔才下村走一回,还好你运气好。”
大娘故作神秘地说道。
“姑娘喝点水吧,这天越来越热了。”
这时,大柱正端着一碗水递了过来,大牛娘向儿子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太子已经挂起老高了,没人提醒,宝儿都快忘记了口渴。
看到大柱递过来的水,宝儿才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冲大柱笑了笑,“谢谢大柱哥。”
接过了碗一饮而尽。
她这一笑,大柱只觉得心砰砰直跳,暗道,姑娘好美。
哪能不美,当初周氏给楚灵珠选来固宠的陪房丫头,丑了如何有利用价值。
就在大柱呆愣的时候,叶郎中问道,“还有谁看病?没有我就去下一个村了。”
“我,还有我……。”宝儿把碗往大柱手里一塞,慌忙站了起来朝郎中身边走去。
看着宝儿红扑扑的脸蛋,郎中笑道,“姑娘面若桃花,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哪里有病。”
这一句,宝儿更笃定这叶郎中是有真本事的人了。
宝儿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没病,是我家小姐病了,就在隔壁村,请你过去看看。”
“可有郎中看过你家小姐的病了,以前郎中说的症候是啥?”叶郎中一边问,一边把笔墨往背篓里放。
宝儿肯定不会如实回答,太丢人了。她收拾起那丝不自在,“你过去一看便知。”
大柱走过来把叶郎中背篓往手里一提,说道,“楚家祠堂不远,就隔壁村,我送叶郎中过去吧!”
叶郎中:以前为什么没有这么热情?
宝儿:还是村里人淳朴,乐于助人。
大柱他娘:我这只会下蛮力的傻儿子开窍了?
叶郎中也没推辞,跟着宝儿就往田埂上走去。
有好事的妇人看着走远的几人,又走到大柱家门口。
“大柱娘,刚才那姑娘不像是村里人,你大柱去送,你认识?”
妇人八卦地问道。
大柱娘才不给她们说呢,村里没娶上媳妇的小伙子那么多,万一自己家大柱被那丫鬟看上了,跟着去楚家做个小厮她也愿意。
别看是个丫鬟,这十里八村还没见过那么俊的。
大柱娘心里打着小九九,摇头道,“不认得,我家大柱是去送叶郎中的,上次他给我婆婆看病,一个铜板都没收,大柱就记住了,想还个人情。”
“大柱这娃就是个好的,今年大柱都二十了吧,我下次回娘家也打听一下,有好的姑娘给大柱留心着。”
妇人说道。
“那就拜托大柱他二婶了。”大柱娘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似的。
田埂上,宝儿一边走一边看田里那绿油油的禾苗。
阵阵荷香夹杂着青草味扑鼻而来。
回村的这些日子里,宝儿每天都往村里的人家去买菜,偶尔买一只鸡,村里人还帮她杀了收拾好。
到处一片绿油油,尤其早上,鸟儿很早就叽叽喳喳地在窗外叫。
每当夜幕降临,宝儿都要跑去村里高一点的地方看看。
乡村美景,水墨如黛,让人心旷神怡。
只要楚灵珠在屋里叫骂,她就烦不胜烦,渐渐的。她也没有在京城里那么惧怕她了。
楚灵珠离了她,吃饭都成问题,她什么也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