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远师范大学的军训是整个9月份。军训开始了，孙刚本以为会有神气的迷彩服穿，结果学校让新生们穿着自己的运动服军训，等过几天师大发下来校服再穿校服军训。中文系98级师范专业在学校的南区土操场集合了，四个班级，男生女生方阵一共160人，只有40名男生，据说还是所有大一新生中男生最多的专业人数。大家穿着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运动服，但整齐划一的站在操场上。教官开始训话了。“我们今天三个任务，白天学站军姿，晚上练大合唱，睡前学整理内务。大合唱由杨荷、李丽同学负责，晚上来教你们。”
“李丽啊，还听到她播音了啊。”
有人窃窃私语。今天上午，有人体会站在烈日下一直站军姿的酣畅淋漓了。对的，就是这位窃窃私语的人，储林，教官怎么会允许我们在队列里胡乱说话。我们站着，他站着，我们席地而坐他站着，我们喝水他站着。孙刚心想，好厉害的教官。看着只有一米六五的教官，一米八零的孙刚感觉自己突然矮小了。后来大家知道了，可爱的教官原来是训练军犬的。部队不分职业，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大家很爱自己的教官，教官训练我们很尽心，女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和教官留联系方式，但教官都拒绝了。教官说他们有纪律，不允许和学生留联系方式。站军姿的学习在训练和休息中交替着。“全体都有了，原地休息！”
大家好像听到特赦令一样，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看。”
冯松用手捅着孙刚，然后用下巴往远处示意。在不远处的长廊里，一名女生正坐在一名男生的腿上。这个画面颠覆了孙刚的三观。孙刚读高中时，学校是严禁谈恋爱的，高中期间都没见过男生女生手拉手。他心想：没人管这两个人吗，再说这也太难为情了，不都成了别人眼里的电影。训练开始了。电影从爱情片变回了军事片。“我这腿啊，都不是我的了。”
伴着落日的余晖，结束了一天的军训。郑明抱怨着自己的腿。“我还行，我在家天天跑山路，站一天不算事。”
孙刚说着。“老二看了一天第八排第一个女生。”
郑明说着。“别瞎说，再说你早饭排队时没盯着人家新疆女孩看啊。”
老二冯松调侃着老大郑明。大家一面说笑着往回走，一面敲打着各自的腿。孙刚倒是没注意别人，他想着自己手心里那串被李丽写的数字，虽然字迹不见了，但早已刻进了他的内心。晚饭后，中文系98级师范专业新生都来到了汇文楼一楼大厅，中文系的团总支周书记、辅导员董老师、助理辅导员韩山及其他辅导员、助理辅导员们都已提前来了。教新生大合唱的是系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96级中文师范专业的杨荷，声音甜美，相貌出众。大合唱选择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和《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李丽，把歌词给大家发下。”
杨荷告诉李丽。入学那天大客车中的新生，这回才知道，李丽原来是97级系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孙刚很希望李丽能认出自己，目光一直随着李丽的步伐。“拿着，好好学。”
孙刚计算着，李丽对他比对别人多说了三个字。默默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杨荷一句一句的教着新生。“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不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来飞去，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气，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秘，让所有的难题成了乐趣，小时候我以为你很有力，你总喜欢把我们高高举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支粉笔，画出的是彩虹，洒下的是泪滴。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
学了一小时，孙刚总结出经验了，在不在调上不重要，只要声音大，效果就是好。孙刚卖力的喊，似乎希望谁能注意到自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