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肠寸断(1 / 1)

江府大院的前身是前朝丞相府,江凤石的父亲看上了这大院的名声,便向皇上讨旨要了赏赐。而其中的檀香院,原是前朝丞相之子的厢房,因其突发急症,形状可怖地死在自己厢房,这处院子便渐渐被废弃了。等江家人住进来后,他们也嫌晦气,简单修缮后便搁置了。而苏袅袅正是被安置在这里禁足。这日,苏袅袅照常出了房门,在小院里走动。她每日都会在嬷嬷过来请她回房思过前尽可能地多走走。毕竟一个人一直被关在这里不声不响,静悄悄的,心理也会郁闷。而今日送饭的嬷嬷来得有些迟了,苏袅袅不禁产生了其他姨娘想饿死她的想法。不过很快她又否定,虽然她早已经对江凤石和江家失望,但是官宦人家,怎么能轻易闹出人命。这时,送饭的嬷嬷打开院门,捧着食盒进来,而她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哎呀,这不是夫人吗?好久不见了。”

最得宠的文姨娘在众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走来。“妾身可想死你了。”

文姨娘用帕子在苏袅袅的脸庞一扫,动作尽是轻蔑的意味。“这可不,妾身一得到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过来分享给夫人了。”

文姨娘眉眼闪过一丝怜悯,“夫人还不知道吧?这婷婷啊-”“婷婷怎么了!?”

苏袅袅坐不住了,刷的一声从石凳子上站起来,听到文姨娘的话立刻瞋目裂眦,发丝上都透着焦虑。文姨娘俯身,在她耳旁轻轻说:“这婷婷啊,一夜未归。下人们去打听,都说被拐了呢…”“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小孩子。”

苏袅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文姨娘。文姨娘不难地甩甩袖子,“这关我何事,我可是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声呢。要是那几个姨娘,哪还有过来的。”

“这消息可不得被按得死死的?等你出来,婷婷骨头都凉了。”

文姨娘大笑而去,其余人也纷纷离开,徒留苏袅袅怔在原地。“不可能…不可能的…”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江凤石,你竟如此狠心。”

苏袅袅将石桌上的饭菜全扫落在地,她握紧的拳头鲜血直流。而另一边,江老夫人所在的荣兴堂中,姨娘们讨好着老妇人,一个说寿宴的准备情况,另一个便说些讨喜的吉利话。江老夫人已满头华发,脸上的皱纹平添增加了几分和蔼。“老夫人…”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臃肿妇人快步走进来,悄声想和江老夫人报告。江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几个姨娘的谈话,眯着眼仔细听这个嬷嬷说什么。“檀香院那位,大闹起来了。抓伤了好几个婢子,还是不依不饶。”

江老夫人一听是苏袅袅的事情就一脸晦气,她拿起手边的拐杖就砰砰砰地砸地板。“这临近寿宴了,你们给我闹出这样的事?存心想气我是吧?之前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最后过来的文姨娘。“文心,你解释解释。”

看着江老夫人阴沉的老脸,文姨娘还是一脸淡定,她娇声娇气地先讨饶。“老夫人,您错怪我了。我这不是心疼夫人吗?婷婷不见了,要是寿宴当天才传过去,那夫人岂不是要大闹老夫人您的寿宴了?”

“我怎么能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文姨娘故作得意地看了看其他姨娘。“现在只不过让夫人提前适应适应,免得到时出了丑。这究其原因,还不是有人不知道心疼老夫人,不愿意老夫人好好过个生日…”最后文姨娘意味深长的眼神真是让其他姨娘火都起来了。但是因为江老夫人还在上头盯着,她们都不敢说什么。而其中那个按耐不住,联系了外人把江婷抓走的姨娘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这次寿宴她没捞到什么差事,所以才打算另辟蹊径,然后把这事按在其他人头上。但是还是她轻视了其他在江家生存更久的女人了。这次就失手了。文姨娘这连枪带棍地一通说下来,江老夫人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因此她随意地挥手,告诉那个禀告的嬷嬷,“告诉她,要么安安分分出来做回她江夫人的位置,孩子再生就好。要么…”江老夫人阴沉着脸,嬷嬷一看就懂其中隐含的意思。苏袅袅整个人似乎沉浸在完全噤声的世界中,她的眼中空虚,即使握出了好几道血痕的手掌被下人叫来的大夫包扎好了,她自始自终没有任何反应。“老夫人也是心疼你啊。奴婢也理解失去女儿的痛苦,但是凡事要往前看。夫人啊,孩子还能再要,主要是要抓住老爷的心啊…”那个嬷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说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口干舌燥了也没见苏袅袅有什么反应。她看着已经心如死灰的女人,内心深深地叹气。“夫人已经想清楚了,把她送回主屋吧。”

嬷嬷迎着其他丫鬟惊异的眼神这么说着。“轻点,在怎么样,人家也是千金小姐,尊贵着。”

嬷嬷看到一个丫鬟不知轻重地把苏袅袅扯起来,眼神不愉地盯着她。“不过是个破落户…苏家都没了还逞小姐脾气。”

那个丫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离得极近而听见这话的苏袅袅,早已干涸的眼眶,再次泛起湿意。苏袅袅恍恍惚惚地被送进自己原来的厢房,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意义。苏家早已败落,她这个苏家嫡女还有什么价值呢,这不也是江凤石能如此欺辱她的底气吗?把自己缩在床褥中,苏袅袅精神不振,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一具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袅袅,好久不见,我真想你。”

低沉的男声故作姿态,在苏袅袅耳边吐气。苏袅袅紧紧扯着被子,恨不得在来人的脸上留下几道疤痕。她深深地回望江凤石的眼睛,“你真的没有心…真的…”她视若珍宝的女儿,会安慰她,照顾她的女儿,却被这一家人视如敝屣。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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