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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家途中(1 / 1)

1桃桃从原岩县新华书店出来,告别了和蔼可亲、身材富态的阿姨,就直接往城外走去。桃桃看看天上的太阳,她想努力分清楚东西南北,身上揣着和蔼可亲、身材富态的阿姨给的两块钱,还有早上吃剩下的油条,就要离开原岩县城,往自己的家乡走去。只要不停地走下去,也就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桃桃就能够回到家里,就能见着爹妈,就能见着亲人。想到爹妈,想到亲人,桃桃就禁不住热泪扑簌簌流了下来。接着,她就蹲在路边痛哭失声。哭了好久,心里舒服一些,桃桃才站起来,继续行进。桃桃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一天要走八九十里路,这恐怕有不小的难度。这些天来,她基本上没有吃饱过饭,除了今天早上的这一顿。她很虚弱,可能每天不一定能走八九十里路。桃桃想,不用再管什么时间和里程,不管每天能走多少里路,只要坚持向前,早晚都会回到家里。桃桃想,以后在路上,饿了,只要有人家,就大大方方地去要几口吃的,总不至于像这些日子那样,几天吃不上一顿饭。而且,要饭,总比去偷去抢要好得多,肯定不会有人往死里打你。而且,要饭也不至于会饿死。桃桃出了原岩县城,手里提着早上没有吃完的油条,按照地图指引的方向,迈着坚定的步伐,顺着公路,朝着家乡的方向,进发。桃桃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她觉得走不动的时候,就坐在马路边上坐下来,歇了一阵子,歇好了,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看着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桃桃看到前面有一个小村子。一个上午,桃桃走了一二十里路,她感到很累,但由于早上吃的太多,她并没有觉得饿,只是太渴。在这个村子,喝口水,也趁机坐下来,好好歇歇。才只走了一个上午,她就感到很疲乏。桃桃决定,在这里开始她的第一次乞讨生涯。当然,桃桃的第一次乞讨,并不是要饭吃,而是讨水喝。这肯定要比讨饭简单得多。且慢,桃桃需要编个理由,好向人们解释,她是如何混到现在这个模样,为什么她要向人讨水喝,讨饭吃。自己怎么需要步行一千五百多里路,走回家去。桃桃坐下来,好好地想想,得把这个理由编的天衣无缝。桃桃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实话实说,她要是实话实说,原原本本地告诉人家,自己是被拐卖的,被人强奸,还生了孩子,她又是从大烟鬼子家逃跑的。如果这样,万一有人是大烟鬼子的亲戚或者熟人,她恐怕又得像那两个猎人一样,把她交还给大烟鬼子和丑八怪倭瓜。那样的话,她还不是和上一次一样,重新被抓回去,重新进入那种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嘛!所以,不能实话实说!她必须得编一个另外的理由,而且是让人信服的理由。经过一番思考,又经过几次修改,桃桃基本上能把这个瞎话编得比较圆满。她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就一个人来到原岩县。她不远千里来到原岩县,是来找她的一个表叔,她表叔在原岩县政府工作,来这里是想让表叔给她安排个工作。可是,由于一年多没有通信,她和他们家都不知道,表叔几个月前就调到了省城。所以,她到原岩县城,没有找到表叔,在县城的大街上,她的钱又被小偷偷了个精光。她的钱确实被小偷偷个净光,不过,那钱也是她偷来的。这一点可不能给人家说。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边要饭一边徒步走回家去。也把原岩县新华书店的那个和蔼可亲、身材富态的阿姨,那个非要给她两块钱的事情,向他们讲出来。现在,桃桃的兜里一直揣着那两块钱,她舍不得把它花掉,她更不会把它丢掉。桃桃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圆满,就下了公路,走向了小村子。村头上,坐着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她们在聊天,几个老太太有的抱着孩子,手里还在不停地纳着鞋底,也有的在织着毛衣,还有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在一旁打打闹闹。桃桃走向老人,向他们鞠了一个躬,然后就说,她现在渴得不行,想讨口水喝。这些老人,看着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就像一个要饭的,可是从她的神态上看,却一点不像一个要饭花子。现在她并不要饭,只是要口水喝。因为她手里还拎着油条。老人们忍不住起了好奇心,纷纷询问桃桃为什么要这样一个人走路。桃桃把编好的那个故事,给老人们讲了一遍。可是,虽然桃桃的普通话说得还行,老人们还是听不大明白。桃桃只好再慢慢地讲一遍。桃桃自己都不相信,她在说这个自己编出来的瞎话的时候,神情自若,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就完全像真的一样。当然,老人们也没有一个人对桃桃说的这些,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可能他们是看着这个瘦弱文静的孩子不像是个骗子吧。老人们大致听懂了桃桃的话。她们很同情地看着桃桃,都非常热情,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白头发的老婆婆,站起来回家,不大一会儿,她就给桃桃端过来一大白瓷缸子水,桃桃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花白头发的老婆婆,看桃桃干渴的那个样子,就又回家端过来一大白瓷缸子水。还有一个老婆婆回家给桃桃端过来一碗面条,非让桃桃吃。桃桃本来也不饿,她早上吃了那一顿,本来是打算三天不吃饭的。但是,盛情难却,她只好把面条吃了下去。另外两个老婆婆也站起来,回家给她各拿一个窝窝头。窝窝头她实在吃不下,就装在装油条的塑料袋里,留着路上再吃。桃桃把油条给了他们吃,也算交换吧。老人们都很高兴,油条,在农村也算稀罕物啊,不过年,不过节的,是根本就见不到的。一个个子不高、头上梳着鬏的小脚老婆婆,给桃桃灌了一个罐头瓶子的水,让她在路上渴了喝。桃桃再一次被感动。这些淳朴厚道的老人们,是多么的热心,是多么的善良啊!桃桃不住地给他们鞠躬:谢谢!谢谢奶奶们!桃桃第一次乞讨,虽然不是要饭,却有了饭吃。她的态度不卑不亢,那些个淳朴善良的老人,没有一个看不起她,没有一个歧视她,都是那么地热心肠。看来,要饭也能吃饱肚子。桃桃决心就以这种方式回家,坚决不能再去偷,再去抢。她决不能做一个坏人!喝好了水,吃饱了饭,桃桃和几个心地善良的老人聊了一会儿,也算借机休息休息。然后,她和她们告别,继续踏上回家的路程。可是,桃桃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出了这个村庄没有多远,桃桃就走不动了路。她只好坐在路边休息。桃桃就这样走一走,歇一歇,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桃桃想在天黑以前,走到一个村庄,这样,她就不用住在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里。很遗憾,直到天空变黑,黑色的夜空满天星斗,桃桃也没有看到有什么村庄。桃桃摸黑又走了一程。后来,实在太过疲乏,而且她居然感到很饿。原来以为早上的那一顿饭可以顶三天,没有想到,中午她还吃了一碗面条,而现在她还觉得饿,真是非常奇怪。好在,她的塑料袋里,还有两个老人给她的窝窝头。她只好离开公路,到距离公路不远处,随便找一个地方睡觉。夜里,她睡在一个废弃的破砖窑里。或许是走路太累了吧,桃桃倒下就睡熟了,她既不知道冷,也不知道害怕。白天,桃桃还是一边走,一边要吃的喝的。累了,就坐下来歇歇。夜里,胡乱的找一个地方休息。桃桃不知不觉就走了下去。当然她还是餐风露宿,饥一顿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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