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如霜的房间中。如霜身着一见双绣蚕丝罗裙在房间中侍弄弹琴,琴声悠远,如泣如诉。如霜在娇无力中向来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很少参与花娘之间的勾心斗角,花娘更不敢主动挑衅。这样的生活看似顺遂,可是她身边却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每日看着她笑的男人只是喜欢她的容貌;身边和她一起谈笑的花娘只是碍于方妈妈的威严;而方妈妈对她另眼相看也只是算计如何将她卖上更好的价钱。琴声,戛然而止!如霜捂着胃,痛得厉害。一开始她的几天她都是半夜偷偷地吃东西。五六天下来,她担心方妈妈见她没有瘦而怀疑,于是每天只吃一些果子,却也不敢多吃。如今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如霜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冒出,蜷缩在床上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咚咚咚!”
叶蓁蓁在外面敲门。敲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人应声。叶蓁蓁心想,如霜虽然为人清冷了一些,但是一个好相与的的,不会晾着人不理,而且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她眉头一皱,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是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不好!叶蓁蓁推门而进,就看到如霜半滚下床,手边就是破碎的瓷碗。是如霜故意打碎了碗,让她进来的?叶蓁蓁扶着如霜躺回了床上,阳光透过幽闭的窗帘照射进来,如霜的脸上青白没有血色。叶蓁蓁慌了,“如霜,我去叫方妈妈过来,让她请朗中!你坚持一下!”
“别!”
如霜拉住了叶蓁蓁的手腕。“如霜,怎么了?”
“饭……给我饭,悄悄的。”
如霜说话有气无力,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叶蓁蓁却是听懂了。她点头,“放心,我房间的饭还没有动,我拿给你,不会让人发现的!”
等叶蓁蓁再次回来,手中端着枣泥山药糕和一杯石榴露。如霜看到了糕点,眼中冒着绿光。囫囵吃了之后,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别噎到了,喝点石榴露。”
叶蓁蓁将琉璃碗中的石榴汁端给了如霜。叶蓁蓁记得在娘的书里有写道,长时间不进食会导致低血糖,症状就是刚才如霜的情况。果汁不油腻,糖分大,最适合不过。如霜将一杯水喝了个精光,精气神恢复了许多。只见她红唇轻吐,“我想吃肉!”
“……”从一个冷若冰霜的仙子口中听到这种俗话,叶蓁蓁受到了很强烈的视听冲击。这样的人不都是喝露水的吗?她一愣,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好久没有进食,胃受不住鱼肉,你若是馋了肉味,我晚上给你做些豆腐。”
“豆腐?”
“是啊,我可以把豆腐做得和肉一个味道,不过比起肉好消化。不过……我不确定会不会很好吃。”
如霜像是想起了重要事情,柳眉微蹙,“今天的事情,你……”“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方妈妈的。”
“你刚才见到我吃东西……不吃惊吗?”
“还好,上次你和你大哥的对话,我无意中听到了。”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间冻结起来,冷得吓人。如霜的眼中闪过杀意,“你还听到什么了?”
叶蓁蓁舌头打结,“你别激动……我不会说出的,三天之后有人来接我,我就要跑路了。”
“不对!”
如霜出手很快,匕首抵在了叶蓁蓁的脖子上,“你明明可以糊弄过去,不让我知道的?你诈我?”
叶蓁蓁深呼吸,诚恳地看向如霜,“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我既然对你没有隐瞒,就说明我不会将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我,也希望在这个娇无力中,找到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
“什么?”
“我说过,三天之后会有人来接我,可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我从来不是一个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我需要自己打算。虽然我不知道你想杀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应是当朝贵臣。可是你杀了他之后,不仅是你,你的哥哥们都会因此获罪,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下场?”
如霜闻言,贝齿紧咬下唇。叶蓁蓁说的这些,她何尝没有考虑过。可是,只有这个办法能报仇!“这些我都知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仇家可是三王子一党?”
如果是尉迟苍的对家,这个事情正好可以为他所用。如果那人是尉迟苍的党羽,她也无能为力。如霜摇头,“不是,如今奉天城早为立储闹翻了天,他和三王子可谓是水火不容,表面却需得和气。”
叶蓁蓁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难道你要行刺的人是……五王子?”
如霜一把捂住了叶蓁蓁的嘴巴。叶蓁蓁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五王子,尉迟晔,是尉迟苍的劲敌。二人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正是皇位争储的唯二人选。尉迟苍此人反复无常,性格难以揣测。叶蓁蓁本来担心他对自己不利,所以才避开了奉天城。不如将这个人情给了他,这样一来,或许能让尉迟苍能承了她的情也未可知。叶蓁蓁点头,坚定说道,“如果你父亲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帮你进奉天告御状,三王子和五王子向来不和,他定然会用这件事参五王子一本。”
闻言,如霜不禁重新打量叶蓁蓁,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蓁蓁眨眨眼睛。“我是王妃,你信吗?”
时间如同停止一般安静,只能听到风儿吹卷树叶的声音。“噗嗤!”
一声爆笑在房间中响起,如霜没有憋住笑,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你不信?”
“我信,哈哈哈哈!”
……叶蓁蓁晚上做了一道糖醋豆腐,端到了如霜的房间。如意盘中放着十来条红彤彤的糖醋豆腐,在烛光下反射着诱人的蜜色。旁边配了小半碗白米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如霜握着筷子跃跃欲试。叶蓁蓁强调,“味道我不太尝得出来,但是我让人尝了尝调的汤汁,应该是错不了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如霜将信将疑地小小尝了一口,眼中闪过惊艳。这豆腐的口感可以和猪肉媲美,比起真正的猪肉要更加柔嫩多汁!“蜜儿,你……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以前开饭馆的时候,别人交给我的。有些达官贵人或是走货商贾为了求官运亨通,财源滚滚,经常斋戒一个月。这豆腐味道鲜美,加入调味之后很容易做成肉的味道,这些贵人既显得虔诚又可以吃到美味。”
当初,教给她这道菜的人正是西门九娘。自从京城匆匆一别之后,叶蓁蓁再也没有得到关于九娘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现在过得怎么样。如霜在叶蓁蓁的思考的功夫,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见到如霜吃得这么高兴,叶蓁蓁心中宽慰。她好久没有见到别人吃了她做的饭之后,有这样的满足笑容了。连港亮如白昼,街头巷尾的人比起白天还有热闹。在这个不夜城中,车水马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比起外面的灯火辉煌,如霜的房间稍显寂静。昏黄的烛灯下,二人做了一晚上的计划。在假设樊尽不能找到叶蓁蓁的情况下,叶蓁蓁一个人逃跑倒还容易一些,加上如霜就不好办了。方妈妈定然不会放着摇钱树就这么逃跑的。叶蓁蓁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我看戏本中有假死药!江湖这些事情,你知道得比我多,这种药到底有没有?”
“有的确是有……可是不是你我可以弄到的。我也是曾经听一个醉酒的医家公子说的,那人是端木一族,和柳意颇有情分的。还曾说要将柳意娶进门,可是他们世代清流,怎么会让我们这种烟花章台女子进门?”
“柳意……总是要试试的。昨个儿我在方妈妈的手里面救下了柳意红萧姐妹,我可以试试同她们打好关系,问问这假死药的事情。”
“你小心,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对了,我明天下午直到晚上可能都不会在房间,听方妈妈说明晚尉迟晔要来,同时还会来一个大人物,倒是方妈妈定然要我去弹琴。你要是有急事,就让人到雅间找我。”
“好。”
作者的话:我卡文了……我卡文了……不过,男主女主很快就要见面了!男三也要出场啦,你们猜猜男三会是什么类型的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