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西河良善。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挥了挥手让西河到他身边。西河小心翼翼地过去,孙四方慈祥地拍了拍西河的头发,“媛媛,是爹错怪了你,委屈你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西河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惊天逆转,依靠在父亲久违的温暖怀抱中,眼底不禁有些湿润,看向叶蓁蓁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就是不小心磕了,郎中说不碍事的。”
父慈女孝的一幕生动展现在眼前,叶蓁蓁心中长舒了一口。谁能知道,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手心攥着一层湿漉漉的汗水,心脏紧张得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拱手后退,说道,“民女告退。”
还沉浸在父女温情中的二人并没有察觉,叶蓁蓁对孙四方身边的管家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后才离开。她一路回到芙蓉花开,双腿都是软的。那可是威武大将军,在这般大人物面前耍了一次小聪明,可谓十分惊险。百婕一直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蓁蓁,你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提到姚静思你就变了脸色?”
叶蓁蓁摇摇手,“没什么,总之现在应该没有事情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做的事情是不是多此一举,可是一想到洛神阁中姚静思的模样,她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因为那种温柔如水的神态,她曾在九岁落水前,在叶白玉的脸上看到过。在洛神阁中她观察到,县主下的封锁令就是姚静思出的主意。姚静思既然是才女,就当明白从古至今封锁消息都不是正确的解决办法,反而会让事情更加严重,甚至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加上百婕曾说的“西河暗杀”一事,更让她觉得这件是或和姚静思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姚静思的心思也未免太可怕了些。但愿是她多想了。天色逐渐深了,西门九娘也没有等来那位神秘的殿下。脱下围裙,她气鼓鼓地离开厨房,来到了叶蓁蓁房间。推开门,正看到叶蓁蓁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湘妃椅上,一手翻看着话本笑得开怀,另一手吃着冰冻葡萄,那是一个逍遥自在。西门九娘觉得自己都像是个被人耍了的傻子,气闷闷地开口,“我明天要休息!”
“那可不行,今天已经休息了,明天咱们得撸起袖子加油干!”
西门九娘神色凄凄,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在她陷入悲伤气氛难以自拔的时候,百婕忽然跑了进来,“蓁蓁,不好了,殿下来了,如今就在芙蓉雅间中。”
“殿下?”
九娘立刻来了精神,眼角眉梢挂上八卦的喜悦之情,像是一阵风似的,一马当先地跑到了前院。不大的房间中,昏黄色的灯光暖暖地照耀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叶蓁蓁从湘妃椅上起身,剪去了灯芯,光线立刻亮了起来。百婕劝道,“他毕竟是皇子,纡尊降贵来了我们酒楼,你又是老板,还是去招待的好。”
“当然要去,谁说我不去的。”
叶蓁蓁挑眉,“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我一个老百姓,之前一直不见是一回事,见了之后怠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是他之前毁了我的生活,可是见面还是得笑脸相迎。”
后半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小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芙蓉雅间中坐着五个人。圆桌主位坐着男子面色如玉,眸如点漆,殷红的唇瓣勾勒着玩味的笑意,一身猩红色白鹤锦衣,腰间坠着一个成色上好的玉玦,通身的气度华贵无双。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擦着白瓷杯的边缘,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之感。叶蓁蓁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宋知斐。和两年前相比,棱角更加分明,周身玩世不恭的气焰更加浓烈。宋知斐抬眸,唇角噙着笑容,眼中似乎有着一朵盛开的红莲,潋滟多情,慵懒妖冶。“叶蓁蓁,好久不见。”